“渴了嗎?喝吧!”
成牧抬頭,看都沒看,一把拍掉了水:
“我說現在我要喝紅酒。”
“你喝不喝水?!”王凱挑了眉毛看定他。
“要喝紅酒,你沒聽到嗎?”
“紅酒?”王凱像是在默唸一般,把手上的袋子放下,拿起那瓶礦泉
水慢慢旋開了蓋子,猛地一下子潑在了他身上:“我見你的鬼的紅
酒!”
年輕攝影家立刻成了剛從水裡撈出來的小動物,先是呆呆的看了會兒王凱,然後狠狠抓起旁邊的一瓶礦泉水狠狠砸向了王凱。
“TMD長這么大還沒人這么對我,你TMD以為你是什么東西!”
成牧是真動了氣,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說話,20歲的小夥子血氣方剛是人之常情,可是這一刻帶來的卻是無比尷尬的氣憤。
王凱確實沒料到成牧會發脾氣,後來才知道,這究竟是個孩子,受了點兒不順心的事就會發脾氣,跟樓下還在上高中的男孩子一樣亂咬人。
成牧甩了甩被水弄溼的頭髮,從包裡拿了支菸,走去了別處一個人抽悶煙。
但是成牧不知道,自己甩動帶著水的頭髮的時候,那個不羈的動作竟
然相當的吸引人。
RAY走了過去,似乎像是給香菸借火似地,在成牧的旁邊坐下。王凱看著成牧正在氣憤地比畫著什么,而RAY只是靜靜地聽他發洩,之後拍了拍他的背。
手裡還拿著空瓶,王凱默想:
“或許我做的太過分了?”
雖然這么想著,卻死也不肯主動跟那個小鬼認錯,一個人也那么彆彆扭扭地坐在了地上,風吹過來有些涼,這才想起來,那么一潑,成牧八成要感冒了。想脫了衣服給他披上,卻又難以啟齒。
不遠處坐著的兩個人站起身來,新一輪的工作開始了。成牧從王凱身邊走過,正眼都沒瞧他一下,只是低頭取了相機和鏡頭。
“去換個衣服吧。”王凱還是主動說了。不想成牧連頭都沒抬一下。
“我沒那個閒工夫。”
賭氣的結果就是
收了工,成牧必須趕回去連夜洗一批樣本出來,依然是三個小時的車程。王凱老實地坐在副駕駛座,一心回憶著以前哄小孩子的伎倆。
“阿嚏!”成牧猛地打了個噴嚏。
“你感冒了?”王凱伸過脖子去看成牧的臉,卻被一把拍走。
“滾開!”成牧語意裡帶著不耐煩。
王凱把頭轉了過去,放棄了跟他溝通,半晌,才道:
“放我下車。”
成牧這才轉過頭看著他。
“放我下車。”說了第二次。
成牧猛抓了抓頭髮,吼道:
“你TMD的瘋了?!這是高速公路!”
王凱第一次用認真的聲音道:
“我起碼還有自己的尊嚴,你讓我走,我自然就沒必要賴在你的車上,還有衣服也都還給你!”
王凱解開了安全帶,開始脫下身上已經皺的沒了樣子的西服,之後是裡面的襯衫。成牧猛一轉方向盤,把車停在了路邊。
“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成牧狠狠用手砸了方向盤,轉身看著王凱。王凱偏了偏頭道:
“說我有問題的人,除了呂清,你是第二個。”
天色相當的黑,成牧看不清王凱的表情。
“你真要下去?!”成牧問。
“是。”王凱沒有猶豫。
成牧當真就開了車門,把王凱給扔了出去。
王凱站在高速公路邊上,望著成牧的車開去了他看不見的地方。
“凍死了,”王凱搓著手:“早知道就不把衣服還給他了,晚上還
好,早上非有人把我當成裸奔不可。”
一步步地沿著公路往前走,沒穿衣服,不好意思攔別的車,就算攔,這大晚上碰見一個沒穿上衣的男人,誰都不會給停車。
邊走邊哼起了以前偶爾寫的歌,在迷茫的夜色裡竟然頗有些浪漫的色彩,原先小聲吟唱變成了放聲歌唱,過往車輛裡的人總不免打量一
番。
回憶起了跟呂清一起度過的高中生活,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從前,與呂清勾肩搭背的樣子,想著,卻發現溫熱的液體順著臉流了下來。
慢慢停下了腳步,坐在了地上,一時間思緒紛揚,長長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