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心的汗水能順著皮質的方向盤向下滑,“你真的要走了?”還是剛才的那個問題,郗銘的聲音卻顯得更加的小心翼翼。
“嗯。”程黎答了一聲,聲音平靜的像古井裡的水,冷冷的,沉沉的。
郗銘的手垂了下來,附在自己的膝蓋上。氣氛就這麼僵在那裡,程黎忽然垂下了視線,看著自己攪在一起的手指,“恭喜你,還有沈斯怡。”
郗銘卻哼笑了一聲,帶著滿是的自嘲,“恭喜?”他開啟一邊的儲物櫃,想要拿煙,可是又看了程黎一眼,還是放下了。“抽吧,沒關係。”程黎看著他停在那裡的動作,出了聲。
菸頭在火苗的一點一點地被燃燒,特有的尼古丁味道開始瀰漫開來,紅色的火星也瞬間隱在了菸草裡。郗銘深吸了一口,卻被嗆到了,對著窗外猛烈地咳嗽,程黎習慣性地從自己前面的置物櫃裡拿出一瓶水遞過去。
郗銘回頭,看著那雙有些粗糙瘦弱的手,一時間眼睛竟然酸澀了起來。他將煙擰息在菸灰缸裡,接過水,一口一口地呷著這寡淡的水,冰涼的水滑過自己的胃,奇異般地竟讓他有些鎮定了下來。
“你來找我想說什麼?”程黎瞄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離檢票的時間不多了。
郗銘就這麼捏著瓶子,體味著瓶子上程黎殘留的手溫。塑膠的瓶子發出“噠”的一聲,接著又是一聲,他緩緩地開口,好像這麼拖著拖著時間就不會走的那麼快,“我也不知道,聽到你要離開的訊息我就跑了出來,如果我說我不想讓你走,你可能都會覺得可笑,我們之間那麼多事,尤其是我還哪有臉再見你,那天你出來,我跟了一路,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看著你對著我一直站著,我想下來,想下來抱抱你,我沒有注意過,原來你已經那麼瘦了,呵,你知道嗎,我曾經猶豫過,看著你在飛機上就這麼安靜地睡在我的身邊,我的電腦裡確實恩培的那麼多的資料,我猶豫過,我想要不就這樣吧,就這樣我們糾纏一輩子也好,本來我就放不下,可是過去你忽然消失的事,還有我媽說這些事就像一條毒蛇困著我,所以我只能拼命地遏制住心裡的那股想念,我只好只好不斷地不斷地製造著一些事情讓我記住你曾經那麼狠心地不要我,我我和沈斯怡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訂婚是因為”
程黎的眼淚就這麼滑了下來,她以為自己可以平靜地面對他了,卻原來他還是可以撥動自己心絃的那個人,她轉過頭,對著郗銘說:“是為了恩培嗎?為了可以儘早地讓它上市,為了可以儘快地讓我”
作者有話要說:本週的更完,我們下週一九點零九分再見哦~
☆、第四二章 訴說·變故
郗銘捏著瓶子的手忽然鬆開;大半瓶水就這麼倒在腳邊;甚至褲腿和鞋子裡都已經被潑溼了,可是他就這麼僵硬地坐在那裡;怔怔地看著眼前滿眼淚痕的程黎;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程黎的話像是一把磨得光亮的匕首;插/進了他的心臟;鮮血橫流。
程黎就這麼面對著他,繼續說:“原來我也值得你花這麼多的心思;也對,曾經我因為想出國才和你在一起;現在你怎麼對我都是都是我應該”程黎沒有說下去,只是定定地看著郗銘愈漸蒼白的臉色。
“”這一時刻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說什麼都是錯的。郗銘緩緩地轉過頭,直視著前方,潮溼的褲子在颼颼的冷風裡,變得冰涼,冷意從面板透進骨頭血脈裡,蔓延到四肢百骸。
程黎看著無動於衷的郗銘,轉過頭伸手拉了一邊的把手想要下車離開,卻被郗銘突然抓住了手,她回過頭,眼裡帶著些惱怒,剛剛哭過,血絲還很明顯,“你還想說什麼?”程黎看著那握著自己的手骨節漸漸泛白,她忍著疼,牙齒輕咬著唇瓣,淡粉色的唇瓣被咬的毫無血色。
郗銘在這個時候回過頭來,伸手撥開了已經滿是齒痕的嘴唇,他看著她,一字一字地說:“程黎,你知道嗎?其實我也很疼,每一次看到你的小心翼翼,看到你的慌亂,我也疼,剛到美國的時候就像我給你看到的那樣,我盼著哪一天你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甚至枕頭下面藏著你的照片,可是時間越長,就越是印證了我媽的話,我無法相信,我愛的人竟然只是利用我。”
郗銘鬆了手裡的力道,但還是抓著程黎的手不放,“你肯定想不到,你在我心裡不是八年,而是更多的時間,高三那年,你掉進煙水的河裡,是我跳下去救了你,”郗銘看到程黎眼裡閃過的訝異,慘然一笑,“其實其實我對你有著一種熟悉感,我想或許是因為你的眼睛吧,小的時候,我生活在J市的外公外婆家,他們年紀大了,所以都是保姆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