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多少個,又換了多少個。反正幾年裡,一直在折騰。最後好不容易才算是有了一個相對比較穩定的職業。然後就是嫁人。她沒有對她的“那口子”做評價,只說他的名字叫“保羅”在一家從事石油貿易的公司裡工作。具體是什麼工作,她也沒說。
“你沒變。”
她說,“你還是過去那樣,年輕。你比過去還帥了一些。你變得比原來成熟了,更有內涵了。
那個晚上,她說得更多的,還是對他的誇讚。說得有些顛倒、重複,甚至矛盾。但她是真心的誇讚。她好像比過去更欣賞他。他能隱約聽出她話裡更深的一些意思,但他只能裝傻,不接。他不能接。因為他知道,如果接她的話往下說,也許就會有一些故事要發生。
他不想再和她發生什麼故事。
他們在茶館裡一直聊到了十一點多。從茶社出來,她讓他送送她,他應承了。她還是回到她母親的住處,工人新村。他們下了計程車,然後順著道路向前走。趙英傑彷彿又回到了過去。但一切都變樣了,道路和周圍的環境都變了。
“我們擁抱一下吧。”
臨進新村的院門,她突然對他說。
他在猶豫中被她抱住了。
他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
他也感覺到了她那緊貼著他的現在已經變得豐滿然而卻又陌生的**。
“我們還能再找機會見面嗎?”
她問。
趙英傑剋制著自己的情緒,猶豫了一下,然後說:“能吧。如果我們排練不緊的話。”
事實上,一直到唐嫩嫩離開這個城市,趙英傑再也沒有見她。他倒是很想見,比如說請她吃頓飯,或者再到茶社裡去敘舊。但那只是一種友情。可是他又怕,怕見了以後一切又有可能向另一種方向發展,比如說,往那種曖昧不清的關係上滑去。
這種可能性是極大的的。
至少,如果他稍稍主動些,情況很可能就不一樣了。他想:她是有點意思的。甚至,如果惡毒點地想,她是對中國男人的身體已經相當生疏了。但他不可能再和她有任何瓜葛了,不僅是為了自己的家庭,不僅顧忌漆曉軍,他更多的是顧忌林青青。他已經有“戀人”了,如果再和她有什麼故事,就是很對不起林青青了。
他要對得起林青青。
這是一個原則問題。
按說,這事過去就過去了,沒有人知道他和唐嫩嫩的見面。但有一天晚上他下班回家,漆曉軍突然就問:“你最近好像是很忙嘛。”
趙英傑一時有些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老情人回來了?”
趙英傑大腦“嗡”地一炸。
“怎麼了?”
他冷靜下來,反問。
在這件事情上,他並不虧心。
“你不覺得這樣很可恥嗎?”
漆曉軍摔著東西。
“我怎麼可恥了?”
漆曉軍說:“舊情萌發,還不無恥?你現在是個有家庭的男人,你這樣對得起這個家嗎?你要願意好,你就和她好啊!如果你愛她,她愛你,你們就不應該分開啊。”
趙英傑也真的火了,這是哪跟哪呀?完全是胡扯!
“我和她什麼也沒有。”
他說。
“可是你怎麼就見了呢?”
“見一下說明了什麼問題?”
“我不知道,有沒有問題你自己心裡清楚。肚裡的鬼,只有你自己知道!”
兩人在家裡大吵了一場,無論他怎麼向她解釋,說那只是一次出於禮貌的普通的見面,而且有多人在場,她就是認定他有問題。至少,他是有做賊的心態,心術不正。她的話說得非常難聽,讓趙英傑完全無法接受,內心裡委屈得要命。他驚訝於她變得如此蠻橫,完全不像一個女性知識分子。更像一個耍潑的沒有文化的女人。
她這樣子和林青青根本就沒法比。
越比較,趙英傑就越失落。
趙英傑在心裡是奇怪的,誰會這樣挑唆呢?他相信不會是朱潔。她不會笨成這樣。再說,朱潔平時對他還是很友好的。很有可能是,她對院裡的別人說了,然後當中有不懷好意的人,再有意傳給漆曉軍,搬弄是非。心理陰暗的人是有的。漆曉軍偏偏讓心理陰暗的人利用了。但她不覺得自己是被利用。
“如果我想犯錯,真的根本就不必讓她知道。”
他說。
林青青笑著看他,同意他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