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見了喬院長,他聽到的卻是“中午到錦湖去,鴻運集團的茅總宴請”看到趙英傑還有些發愣,就又說,“周局長也去。茅總指名要你去。”
同去的還有姚副院長和方言,四個人擠在一輛車裡。姚副院長叫姚金芳,在新歌劇裡擔任藝術指導。說起排練,她顯得憂心忡忡。演員陣容雖然排定了,但風波遠沒結束。甚至可以說,這才剛剛開始。她從鄭蘭蘭的驕傲表現,扯到了陳美娟的屈辱彆扭。將心比心,陳美娟當然是委屈的。姚副院長當年也紅過,她是舞蹈演員出身,七十年代曾經是紅極一時,在舞劇《白毛女》、《紅色娘子軍》裡演過喜兒和吳清華。不能上臺,是演員最失落和痛苦的事。她同情陳美娟,卻也無可奈何。
喬院長在車裡聽著,默不作聲。
錦湖是個很著名的大酒店,不在市區內。它在城西主幹道外,在大明湖的邊上。老百姓都知道它的名氣,但真正去過的人很少。那裡的消費價格讓人咋舌。去那裡消費的人,講究的是身份和品質。趙英傑去過一次,感覺那裡的價格貴得離譜,荒唐。
“周局長已經到了。”
車子還沒停穩,方言就看見了領導的車子。
身材窈窕,穿著紅色旗袍的年輕小姐,鞠著躬,歡迎他們。小姐很漂亮,笑容可掬,在前面款款而行。修長的玉腿在旗袍裡,時隱時現。她在前面領著,從一樓,一直把他們帶到三樓。
貴賓廳。
茅海燕和周局長還有另外兩個人早在裡面了。茅海燕笑著站起來,和喬院長、姚副院長、方言打了招呼,對著趙英傑,呵呵笑著,說:“又看到我們的大藝術家了。歌唱家。哎呀,那天晚上真的讓我大飽耳福。唱得真是太好了。”
趙英傑謙虛地笑笑,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啊,是我們歌舞劇院最有前途的男高音,前一陣子剛剛在北京拿了金獎。”
周局長說。
茅海燕說:“知道的。”
轉向趙英傑,問,“我們上次見,好像就是你得了金獎不久是吧?”
趙英傑笑笑,說:“是的。”
“我看他唱得比×××、×××都好。”
茅海燕說。
茅海燕提到的都是全國著名的男高音歌唱家。趙英傑從心底裡不喜歡別人把自己與他們相比較。比較是沒有什麼意義的。那些人憑著一首曲子,紅遍了中國。如今老了,名氣卻仍然很大。一首曲子唱一輩子,也享受了一輩子。成功就是這麼一回事。所以,人人都想成功。一勞永逸。趙英傑知道自己的分量。他不狂妄,但也不自卑。時代不同了,他與前一輩歌唱演員之間,已經失去了可比性。
“他需要一首好的曲子。”
茅海燕說,“只要有一首好的,他就能唱紅。”
周局長也點頭,表示出一副完全贊同的樣子。
這樣的論調,趙英傑聽得耳朵都快要有老繭了。剛開始的時候,他覺得還聽得入耳,並且小有同感,但聽得多了,就感覺無趣了。人人都需要成功,他也需要。成功可以進一步證明自己。但是,成功需要機遇。他捫心自問,實力是有的。可要逢上好的機遇,就不那麼容易了。
茅海燕要求趙英傑和她坐在一起。左邊是周局長,右邊是他。因為是白天,因為坐得近,所以,他能把她看得很清楚。她的臉是白皙的,保養得很好。她的眼角,有許多很細的皺紋,不注意,倒也不容易看出。她的嘴唇很豐滿,塗得很紅,非常醒目。她整個身軀都是富態的,**非常豐滿。在一部分人眼裡,她恐怕還要算是比較有魅力的女人。不知道是誰說起年齡的,茅海燕問趙英傑,趙英傑說自己四十一了。她聽了,就讚歎說他一點也看不出來有四十歲的樣子,不像,彷彿只有三十四五。的確,趙英傑看上去是比較年輕。同時,她又感慨說自己老了,操心的事情太多。她比趙英傑大三歲。眾人一起說她不老,很年輕。聽得大家一起這樣說,她就笑。紅口白牙,笑得很燦爛,很開心。
趙英傑卻感覺到了一種曖昧的意味。
周局長開始向茅海燕“彙報”文化局下屬一些院團的情況,嘆苦經。歌舞劇院當然還算是不錯的,苦的是那些地方戲曲劇種劇團。舉步維艱。國家財政給的錢,只夠發人員工資。誰都能聽得出來,周局長是需要茅總對一些困難劇團,提供一些經濟支援。但是,茅海燕卻顧左右而言它。
她以輕描淡寫的口氣,談到自己最近兩年對一些演出的資助。每一筆大到幾十萬,小到十多萬。可聽的人都明白了,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