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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還要嗎?”民警問。“不要了。”馬哲說。然後他眯著眼睛看他們買香蕉。

“這些香蕉是從上海販過來的。”民警向馬哲介紹。

馬哲朝那裡看了一會,也走上去買了幾斤。他走回來時,民警說:“在船裡吃吧。”他點點頭。

然後馬哲看看錶,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對民警說:“瘋子在河邊。”那民警一驚。“他已經死了。”“死了。”“是被我打死的。”馬哲說。

民警目瞪口呆,然後才明白似地說:“你別開玩笑。”

但是馬哲已經走了。現在馬哲就坐在局長對面,那支手槍放在桌子上。當馬哲來到局裡時,已經下班了,但局長還在。起先局長也以為他在開玩笑,然而當確信其事後局長勃然大怒了。

“你怎麼幹這種蠢事。”

“因為法律對他無可奈何。”馬哲說。

“可是法律對你是有力的。”局長几乎喊了起來。

“我不考慮這些。”馬哲依舊十分平靜地說。“但你總該為自己想一想。”局長此刻已經坐不住了,他煩躁地在屋內走來走去。馬哲像是看陌生人似地看著他,彷彿沒有聽懂他的話。

“可你為什麼不這樣想呢?”

“我也不知道。”馬哲說。

局長不禁嘆了口氣,然後又在椅子上坐下來。他難過地問馬哲:“現在怎麼辦呢?”馬哲說:“把我送到拘留所吧。”

局長想了一下,說:“你就在我辦公室待著吧。”他用手指一指那摺疊鋼絲床。“就這樣睡吧,我去把你妻子叫來。”

馬哲搖搖頭,說:“你這樣太冒險了。”

“冒險的是你,而不是我。”局長吼道。

妻子進來的時候,剛好有一抹霞光從門外掉了進去。那時馬哲正坐在鋼絲床上,他沒有去想已經發生的那些事,也沒想眼下的事。他只是感到心裡空蕩蕩的,所以他竟沒聽到妻子走進來的腳步聲。是那邊街道上有幾個孩子唱歌的聲音使他猛然抬起頭來,於是他看到妻子就站在身旁。他便站起來,他想對她表示一點什麼,可他重又坐了下去。她就將一把椅子拖過來,面對著他坐下。她雙手放在腿上。這個坐姿是他很熟悉的,他不禁微微一笑。

“這一天終於來了。”她說。同時如釋重負似地鬆了口氣。

馬哲將被子拉過來放在背後,他身體靠上去時感到很舒服。於是他就那麼靠著,像欣賞一幅畫一樣看著她。

“從此以後,你就不再會半夜三更讓人叫走,你也不會時常離家了。”她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神色。

她繼續說:“儘管你那一槍打得真蠢,但我還是很高興,我以後再也不必為你擔憂了,因為你已經不可能再幹這一行。”馬哲轉過臉去望著門外,他似乎想思索一些什麼,可腦子裡依舊空蕩蕩的。“就是你要負法律責任了。”她憂傷地說,但她很快又說:“可我想不會判得太重的,最多兩年吧。”

他又將頭轉回來,繼續望著他的妻子。

“可我要等你兩年。”她憂鬱地說。“兩年時間說短也短,可說長也真夠長的。”他感到有些疲倦了,便微微閉上眼睛。妻子的聲音仍在耳邊響著,那聲音讓他覺得有點像河水流動時的聲音。

醫生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他有著一雙憂心忡忡的眼睛。他從門外走進來時彷彿讓人覺得他心情沉重。馬哲看著他,心想這就是精神病醫院的醫生。

昨天這時候,局長對馬哲說:“我們為你找到了一條出路,明天精神病醫生就要來為你診斷,你只要說些顛三倒四的話就行了。”馬哲似聽非聽地望著局長。

“還不明白?只要能證明你有點精神失常,你就沒事了。”

現在醫生來了,並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局長和妻子坐在他身旁。他感到他倆正緊張地看著自己心裡覺得很滑稽。醫生也在看著他,醫生的目光很憂鬱,彷彿他有什麼不快要向馬哲傾吐似地。“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他看到醫生的嘴唇嚅動了一下,然後有一種聲音飄了過來。“你哪一年出生的?”醫生重新問了一句。

他聽清了,便回答:“五一年。”

“姓名?”“馬哲。”“性別?”“男。”馬哲覺得這種對話有點可笑。

“工作單位?”“公安局。”“職務?”“刑警隊長。”儘管他沒有朝局長和妻子看,但他也已經知道了他們此刻的神態。他們此刻準是驚訝地望著他。他不願去看他們。“你什麼時候結婚的?”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