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瞭。原來冬天談事情也是有好處的，那就是不容易犯糊塗。

緩了緩，等身體適應了石頭的溫度，這才說道：“在你離家之後的某一天，我在街上看到你和古安安，所以就離開了。”

齊子衡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似是疑惑又像是自言自語：“古安安？”

看了齊子衡一眼，轉過頭看著別處，想起往事，不覺感嘆：“想來其實是我傻，你的電腦裡很早就有她的照片，我還看見過。當時你說是從網上下的，照片的重點是女人身後的房子而不是這個女人，我自然信了，也沒多想。後來想想是我笨，電腦上下的圖片怎麼可能備註得有名字？我以為你不過只是心情不好工作壓力大，所以和我吵架然後離家不回。直到你消失了兩個月，我都沒把這些同這個女人聯絡到一起。只是你何必用這樣的方式，說出來，我自然會放手。”

那樣的茫然和絕望印象太過深刻，時至今日記憶猶新。

都說眼淚是軟弱的象徵，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可當她在街頭看到消失多天的齊子衡和古安安時，當她回到家裡安靜的盯著電腦裡古安安笑顏如花的照片時，除了眼淚還是隻有眼淚，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往下掉，直到溼了頭髮，她才知道自己流淚了。

眼淚宣洩著悲傷，悲傷卻得不到半分抒解，那樣的痛，像是心被人捏在手裡，用盡全力揉捏，想要擠碎，最後，裂痕慢慢變大，最後變成碎片。

“你沒有說，而是選擇了那樣一種極端的方式。我找遍了那個城市裡幾乎每個角落，公園、酒店、旅館、酒吧，以及你每一個同事的家，去了每一家醫院，護士不給我查，我就自己一個病房一個病房的挨著找，甚至連太平間，殯儀館都去了。

這些地方根本不讓無關人員進去，可那有什麼關係呢，白天有人看著，夜晚總沒人吧？我就趁夜裡沒人的時候去看。每次揭開一張白布，我都好害怕，害怕那下面是你，害怕你跟外婆一樣離我而去。

還好，他們都不是你。”

遲來的葬禮（三）

“可是怎麼辦？我還是找不到你啊，沒有一點訊息，音訊全無。我甚至想你會不會被人綁架了或者是怎麼了，就去了派出所，五個片區十六個派出所沒敢落下一個，就怕你在那個唯一沒去的派出所裡面。他們不肯透露一點訊息，我就求他們，常常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就淚流滿面，我真的怕了，怕從此再也看不到你。

眼淚果然是最好的軟化劑，就這樣，到最後，十六個派出所我都問遍了，可是無一例外，都沒有一個叫齊子衡的男人，最近也沒有兇殺案，綁架案。

我再也想不出能夠到什麼地方去找人，只能等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是死的是活的，總是會等到的。”

她的聲音是平靜的，沒有情緒，可卻像一把重錘，無聲的敲打著耳膜，震耳欲聾，讓人不忍再聽下去。齊子衡只覺得一字字，一句句，都像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劃在心上，鮮血淋漓，痛不欲生。看著她迷茫憂傷的臉，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想要解釋些什麼，卻就連一句對不起都說不出口。

無憂低低的聲音在安靜的巷子響起，為夜色增添了無盡的淒涼，原來，總還是會感傷：“我總以為，等待就代表著希望，卻原來是錯了。當我在人群【奇】中看到你和古安安時，當我看到【書】古安安臉上那不可錯認的幸福【網】微笑時，才知道，原來自己錯了。”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想不明白，曾經相依為命的我們怎麼會走到陌路的結局。許蘇說既然結局已定何必再糾結原因，這才醒悟，即使知道又如何，就能改變結局嗎？不能的。曾聽說過一句話，叫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說的就是我們吧。可見不止我們如此，事實是早有先例，所以更加不用耿耿於懷了。”無憂自我打趣，感傷被衝散了不少，臉上隱隱浮現出笑意。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你看她，那麼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曾經，現在說起來竟也只是微微感概，可見，再深的感情都會模糊，再大的傷痕都會淡去。

“對不起。”齊子衡痛苦的聲音響起。

無憂看著痛苦萬分的齊子衡，聲音略顯清冷：“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聽你說句對不起，只是想說我沒有對不起你，不想同你再有任何接觸。”頓了頓：“其實你並沒有對不起我，雖然你離開的方式讓人無法接受，但你也不過是忠於自己的感情，感情的事從來不分對錯，我沒有錯，你也沒有錯。可在那樣的傷害之後，我們不可能成為朋友，更別說其他，我真的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