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走去河邊,河面寬且廣,放眼望去,河對岸是密密叢叢的樹與草。
河水清澈,清晰地倒映出長歌的影。
突地,在那嘩啦啦的流水聲中,長歌好似又聽見了旁的什麼聲響。那聲音熟悉,聽得長歌虎軀一震。
望向河對岸,那聲音來源的方向時,長歌幾乎是顫抖著小心肝兒的。
長歌聽見什麼聲音了呢?
長歌聽見了這個樣子的聲音:“嗯昂——嗯昂——嗯嗯昂——”
“大灰——”
驚喜已經不能用來形容長歌的心情了!長歌萬萬料不到,竟會在這樣一片山林裡,她所站立的大河的對岸,看見大灰!
大灰仍舊是她養在深山裡的那隻大灰,可大灰似乎又不是以前的那隻大灰了。大灰長高了,瘦了些,只那叫聲是長歌熟悉的——嘹亮中透出來的是對長歌無比的親熱。
長歌眼眶就紅了,只恨此刻手中沒拿了胡蘿蔔來。
大灰,你親媽好想你!
大灰的激動不亞於長歌的,這頭灰灰的中華好土驢正激動地在河的對岸原地打轉,尾巴甩得歡快,都快甩上了天。
長歌迫切想要摸到大灰黑壯黑壯的驢腦袋。大灰迫切想要被長歌摸。可此刻,一人一驢間隔了一天大河。
大灰貌似不會游泳的吧長歌記得。那便只有她自己游過去了。長歌是不介意自己下水,游去大灰身邊的。可顯然地,大灰介意。
長歌還沒下水呢,就聽得河的對岸一通驢叫,然後、然後大灰就毅然決然下水了!
大灰,你是如此貼心,讓親媽我怎能不愛你!
可是——等等——
大灰在做什麼?
大灰不會游泳,它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過河。於是,大灰不會游泳水中直立行走的樣子就、就驚呆了長歌。
原來大灰還有這本事!長歌真心不知道。驢的潛力果然是無限的!
終於,大灰直立行走,淌水過了河。
一人一驢在河邊做著對視,大灰碩大的驢眼睛裡溼漉漉的,可憐兮兮的模樣像幼獸。許是因為驢身溼透,大灰就怯怯不敢靠近長歌,只敢拿一雙驢眼睛巴巴看長歌。
大灰確實長大了,瘦了,卻也結實了不少。這真的是她的大灰,曾經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同她相依為命的大灰!
長歌對大灰的感情,深厚而內斂。久別重逢,看著大灰好好的一頭在面前,長歌的眼淚快要落下來。
大灰在草皮上一通打滾,抖落在水珠無數後,終於敢怯怯靠近長歌了。
久別重逢,大灰撲進長歌懷裡,哀嚎。真的是哀嚎啊!這哀嚎的聲音聽在長歌耳中,長歌只覺得如此親切!
長歌一把就揪住了大灰的驢耳朵,是親暱。
大灰拿驢臉蹭長歌的手心,“嗯嗯昂昂”地叫,像小時候那樣。
看著這個樣子的大灰,長歌只覺感慨。此去經年,連大灰也有了媳婦兒和兒子了,光陰當真的似箭啊!
這個時候,聽見了什麼聲音,大灰的驢耳朵猛地抖動,幾乎要控制不住地撒開蹄子跑掉。
幸而,長歌拉住了大灰的驢耳朵。
長歌自然也聽見了那可愛的聲音,那是樹叢後的小灰在學驢叫!
小灰的叫法應該是跟大灰學的。
☆、陳國(8)
所謂父子情深啊
長歌就拍拍大灰的驢頭,笑嘻嘻道:“知道你急色了,來吧,親媽帶你去找兒子。”
大灰:“嗯昂——嗯昂——嗯嗯昂——”是激動和歡愉。
於是,長歌在前,大灰在後,長歌領著大灰去找小灰。
在經過一處密密層層的樹叢時,長歌隱隱約約聽得,樹叢的背後,好似傳來了不和諧的聲響。這聲音聽在長歌耳中,又是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至於到底是什麼,長歌一下子卻想不起來了。
長歌好奇心發作,就用打商量的語氣對大灰:“大灰親愛的,咱們先看看這裡後面發生了什麼好吧?反正小灰就在那裡的樹叢後頭。”說罷,長歌小手一指,指出了被她踐踏過的那一方樹叢。
真的是與此處離得極近的一處方位,只肖再走幾十步,扒開了樹叢,長歌就能領著大灰,去見到可愛的小灰。
正因為同小灰的相聚顯得那麼輕易而理所當然,長歌便沒將它放在第一要務的位置。此刻,滿足長歌的好奇心才是。
很多年以後,長歌每每想起這一刻的情景,都不免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