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出現在長歌視野中的是一柄如玉般的摺扇。扇柄是上好的白玉,白玉扇的末端還有一個翠綠色的墜子。隨著那人的走動,墜子一晃一晃,晃暈了長歌的眼。
“譁——”的一聲,明明隔得遠,長歌卻好似能聽見那人瀟灑的摺扇一開的聲音。
扇面上有提字,寫了什麼,長歌看不真切,倒是能看清扇面上是一副上等的水墨山河畫。
長歌也不知怎的,那摺扇出現在她視野中,不過是一瞬的片刻功夫,偏偏看在她眼中,那緩緩上得二樓來的人的所有動作,皆成了慢動作重放。
長歌的視線自摺扇上移開,她便看見了那人青衫的一角。
踏在木質樓梯上的規律腳步聲響在長歌的耳邊,隔著欄杆,那人一襲青衫的瀟灑身影在長歌眼中顯得愈發真切。
那人長身玉立,端的是一副好身材。
長歌的小心肝兒突然劇烈跳動起來,它跳得那樣快,那樣快,好似就要衝破她的心口,跳將出來。
長歌只能緊緊摳住桌布,好讓自己不至於失態得太厲害。
長歌的反常被小悅悅看在眼中,小悅悅就怪異地看了長歌一眼。
小悅悅背對了樓梯而坐,她便只能看見長歌的反常,而見不到樓梯處青衫公子的那傲然身姿。
長歌的眼一瞬間便黯淡了下來。
那一襲明媚青衫的公子確實是個好人才,相貌也是頂尖。可同她心裡頭的那個人比起來
長歌發現自己拿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那樣一種感覺。因為,她心中的那個人,是沒有辦法比較的。
長歌垂下眼來,悶悶開始扒飯。
那青衫落拓的年輕男人視線在酒樓內一掃,輕易便對上了長歌她們那一桌。男人臉上溫和如春風拂過般的笑容突然就有了那麼一絲的裂縫。但那樣的失態也只一瞬,一瞬過後,男人臉上現出一個莫測的笑來。他提步就朝長歌她們那一桌走去。
青衫男人俊得厲害,他的一步一步都好似踏在二樓酒樓內諸用餐少女的心中。
長歌扒完了半碗飯抬頭,就對上了男人那麼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珠子。
長歌就是一噎。
這男人離得她們這一桌極近,垂著目,面色不善的樣子。男人的摺扇已合,扇柄一下一下敲擊在他另一手的掌心處,打著規律的節拍,無端端給人一種心難安的錯覺來。
長歌心說這男人莫不是要來搭訕?
可又不是很像的樣子因為他都沒拿正眼瞧過她啊。
咦?
這青衫公子沒拿正眼瞧她,卻是拿正眼錯也不錯盯著小悅悅的背了。
哦,原來是看上小悅悅的背了。
小悅悅的背影很銷魂?
“你看我做什麼?”小悅悅渾然不知在扒飯。
長歌便朝小悅悅努了努嘴。
小悅悅面露詫異,下意識就回過頭去。可憐小悅悅嘴裡的飯還沒吞下去,就拿這麼一張一鼓一鼓的包子臉對美男了。
叫長歌意外的是,那青衫美公子幾乎是在小悅悅轉過頭去的一瞬,便別過頭,自自然然在她們鄰桌的位置落了座。
早有候在一旁的小二迎了上來,“宋公子,您來點什麼?和往常一樣?”
哦,原來這位青衫的美公子姓宋。
長歌的視線又落去小悅悅身上,她發現小悅悅維持著方才側頭的姿勢,不會動了。
長歌就拿筷子越過桌子去敲小悅悅的碗,“嘿,回魂了。”雖然這位青衫美公子長得不錯,但看在長歌眼中,比之蘇行還是要差上那麼一大截的。她當初見到蘇行也不過是小花痴了一下下,哪有像小悅悅這般失態?
看來,小悅悅的道行不及她長歌呀。
長歌正要調笑小悅悅幾句,抬眼,卻對上了小悅悅難看的面色。
哦,在長歌走神的時候,小悅悅已轉過頭來,維持好了矜持的姿勢。可是,誰來告訴她為麼小悅悅的眼睛紅了?
小悅悅面上現出了難過的神色,眼眶也紅紅的,彷彿碰一下就要哭了。
長歌忙去推小悅悅,連聲問她怎麼了。
小悅悅埋著頭,卻是什麼也不說。
這個時候,二樓的樓梯處,又走上來一個人。
那人黑衣黑褲又黑臉,是一副叫人畏懼的樣貌。
可不知為何,長歌盯著他看,不錯眼了。
她怎麼覺著,這人看著十分眼熟呢?
黑衣男人目不斜視朝長歌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