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拍了一拍疾風的馬頭。疾風瞬間躺下臥好。
長歌蹲下身去,她顫抖地朝大灰伸出手去。這個時候,蘇行已經由著她了。有些悲傷,是要被釋放的。
大灰從頭到尾都躺在血泊中,閉著眼睛,微微呼氣。
長歌不能知道它是否是因了沒有氣力睜開眼睛。
長歌的眼淚又要落下來。
長歌的手終於摸到了大灰的頭。
大灰的腦門上,未染上鮮血。
☆、陳國(11)
長歌感受到手心下大灰的身子一顫,繼而,大灰緩緩、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一瞬,長歌看見了大灰眼中的光與亮。
雖然大灰是一頭驢,但大灰對長歌,比人更忠貞。
大灰眼中亮閃閃的東西,長歌看得懂,那是欣喜,巨大巨大的欣喜。可惜,伴著那欣喜的,還有淚。
長歌相信,若換做從前,大灰定是會無比歡喜地撲上來,撲倒她,拿驢腦袋蹭她,拿溫熱的舌頭在她臉上一通狂舔。
可惜,如今,不能夠了。
長歌就把自己的手心伸去大灰的嘴邊,好讓大灰舔她。
可是,大灰動了動脖子,沒有力氣了。
長歌告訴自己不哭,她站起來,她要去看看大灰到底傷在了哪裡。
站起來的時候,因為起得過猛,長歌頭重腳輕就要跌倒,是蘇行扶住了她。
扶住她後,蘇行並未鬆手,他又牽引起了她,伴著她去看她想要看的所在。
長歌看見大灰的背上,有一道很深很深的口子。
攔腰截斷,生生截斷了大灰的脊背
長歌不敢看了,但她強迫自己要去看、要去看。然後,她就看見了大灰幾乎被血水浸透了的肚子。大灰的肚子上破了一個大口子,裡頭的
眼前一黑,有一隻溫暖的大手捂住了長歌的眼睛,是蘇行。
長歌的身子不住瑟瑟發抖。
她感覺自己被人抱在懷中,她的腦袋被這人按壓去了胸膛上,她的臉貼著他的胸,呼吸間便盡是他身上的安全味道。安全又叫人安心的味道。
可不知怎的,長歌又開始掙扎。其實,她也不知自己到底要掙個什麼。
“別看”他在她耳邊低低道,“我不知你同那頭驢的感情,那樣深。若早知”蘇行突然止了聲,連他也覺得自己的話可笑。他竟然會在某一天,同一個女人這樣說話,且談論的物件,竟然是一頭驢!
這話說出去,放眼在陳國,誰會信?
可這確實發生了。
長歌在哭,小聲地,細細地嗚咽。
蘇行拍長歌的背,“那頭小的留給你,我把疾風也留給你。”
長歌的聲音悶悶堵在喉嚨裡,“幫我救它!你幫我救它好不好?!”
蘇行說好。
可長歌仍舊是哭,因她已然知曉,大灰的傷勢,怕是治不好的。
哭了一陣,長歌又開始在他懷裡掙。這一回,長歌的聲音堅定,“我要陪大灰!我要去陪著大灰!”
蘇行鬆手了。
長歌自蘇行懷中起來的時候,她看見大灰仍舊臥倒在原來的地方。大灰動也不動躺著,好似再也不會動了。連長歌在身邊也不能引得大灰動一下。
疾風陪在大灰的身邊,也一動不動,似不會動了一樣。疾風同大灰,是*的模樣。
小灰趴在大灰與疾風的身邊。蹭蹭疾風,又嗅嗅大灰。可惜,疾風同大灰都未給小灰一點回應。
小傢伙是一副茫然無措的模樣。
蘇行將長歌拉過來懷裡站好,他看著她,正要對她說什麼,卻突地,四周風動,繼而,便有黑衣護衛自一處出現。
“主公!”當先氣急喘息的那一人是陳四!
尾隨陳四而來的那一列黑衣人個個形容狼狽,是疾行的模樣。黑衣人齊齊跪倒,“主公,屬下等救駕來遲!請主公責罰!”
長歌淚眼朦朧看蘇行。
蘇行並未就此放開長歌,他將她攏去了身後。蘇行正色對一干護衛道:“你們也遭到了伏擊?”
陳四應了聲是。
蘇行面色一沉:“傷亡多少?”
陳四滿面愧疚,硬氣回:“對方只為拖住屬下等,只有幾個兄弟受傷。主公”
蘇行一抬手,陳四便住了嘴。
縱然長歌一個大活人站在那裡,自始至終,陳四等人都未看她一眼。他們只拿她當空氣,他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