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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部分

石傳鈺打斷,待到聽完了對方的話,一張俏臉不覺忽青忽紅,尷尬中又不免摻雜了幾分隱約的怨恨。

只是她也明白,以她如今不尷不尬的身份,又憑什麼去怨恨。她自己默默想著,心中不覺又好一陣發酸,眼淚幾乎便要落了下來。那邊繪春雖已躲開,卻並沒走的太遠,眼見得石傳鈺已出了院子,她自然便也舉步往含玉軒走來。及至進門時候,卻恰見雲燕眼眶紅紅的站在廊下。她雖不喜雲燕,但見她如此,卻又不覺觸動往日情懷,平白對雲燕生出幾分憐憫來。

步上穿廊,繪春若無其事的道:“今兒天冷,你倒火氣大,也不怕著了風!”她雖可憐雲燕,卻也不至於哪壺不開提哪壺,平白引得雲燕羞怒,因此卻說了這麼一句話。

她不說這話,倒也還罷了,一說這話,雲燕卻不由的打了個冷顫,這才覺得自己的身子竟已僵了。勉強的挪動了一下步子,她正欲轉身,默默地跟在繪春後頭進去,然而才一舉步,忽然便覺眼前一黑,下一刻,卻已沒了知覺。繪春一眼見此,不覺大驚失色,當下急急轉身,一把抱住了雲燕,低頭看時,才知雲燕已暈了過去。繪春這一驚,卻是非同小可,她年紀、資歷雖都比雲燕勝了不止一籌,但仍是搬不動暈迷的雲燕,少不得開口叫了起來。

她二人原就站在屋外廊下,繪春這麼一叫,晴寧與柳兒先自聽到,便忙忙的奔了過來。三人合力,仍自頗費了一番氣力,這才將雲燕挪進了屋子。遠黛早從內屋出來,眼見這般情形,不免皺了眉頭,便吩咐三人扶雲燕在一邊的貴妃榻上躺了。及至雲燕躺下之後,她才朝繪春略略示意。繪春會意,便將雲燕右邊的袖子捋了,露出一截雪白的粉腕來。

遠黛這才走上前去,玉腕抬處,已準確的按上了雲燕的脈搏。潛默片刻,她便蹙了眉,神態之間隱現詫異,卻並沒立時縮回手來,而是仔仔細細的又替雲燕診了一回脈,又詳細的覷看了一回她的氣色。繪春在旁,覺遠黛神色有異,不免詢問的叫了一聲:“郡主?”

縮回手來,遠黛自若的看一眼繪春,寧淡道:“這陣子,你們三個多辛苦些吧!雲燕她這是喜脈。繪春,你明兒可命人將含玉軒左近的小院灑掃一個出來,再挑幾個妥帖之人,好好照顧著!”對三人面上各異的神情視而不見,遠黛擺一擺手,示意三人自便即可。

晴寧倒未多言,便低頭退了下去。柳兒原是北周之人,對於這事自也並不關心,見她去了,便也緊跟其後。及至二人盡數退下之後,繪春才忽而搖頭,目注云燕道:“不承想這丫頭倒是個有福的!”言下雖帶嗟嘆,卻也並不見多少羨慕。

遠黛聞聲,不覺一笑,卻吩咐道:“你抽個空兒,過去斐親王府一趟,將這事稟知給斐親王知道吧!她如今懷胎日短,胎息正不穩,此時入宮大不妥當,便仍留在這兒吧!”

繪春失笑道:“我早知郡主必會這麼說!所以才剛我才說,她是個有福的!”在宮中,一次得幸便即懷孕者,並不少見,然而能成功誕下皇子的低位妃嬪卻實在並不多。

不無疲憊的淡淡一笑,遠黛道:“你既說了這話,倒叫我不好不盡心盡力了!也罷,我便替她開張養胎的方子,不過你可記得,這方子必要你每日親手抓了藥,親手熬了給她。切不可疏忽大意,否則只怕好心卻辦了壞事!”

繪春原是宮中打過滾的,一聽遠黛這話,哪還明白不過來,皺一皺眉頭後,卻仍點了頭。

步出含玉軒,石傳鈺一路徑往假山行去。他乃廣逸王唯一親子,更是廣逸王一生希望所在,對他,廣逸王自不會吝於這一條密道。啟開密道,石傳鈺在黑暗之中踽踽而行。

他走的很慢很慢,腳下卻一直沒有停過。他並不喜歡黑暗,但今日,黑暗卻讓他覺得安心。只因為在這一片黑暗中,無論他做了什麼,也無人會看到,更無人會知曉。而等他離開了這一條黑暗而狹窄的甬道,他便依然是石傳鈺——當今大越的昭平皇帝。

他並沒有一直的走下去,甬道的中間,有一間雅室,是當年廣逸王有意建造而成。心情稍稍平息之後,石傳鈺略一縮手,輕捏了一下袖中的那捲薄薄的書冊。

那捲書冊一直都擱在他的袖中,早被他的體溫捂得微熱,冰涼的指尖觸及到那冊子的書皮時,卻讓他不由的輕顫了一下,心中更無由的一陣緊張。

遺書這是他的遺書

他恍惚的想著,以至於險險的撞在雅室的門上。微微苦笑一下,他停下腳步,自腰間取出火摺子,晃得亮了,這才藉著火光走進了那間雅室。雅室裡頭,備有十餘盞團螭壁燈,石傳鈺走了過去,將之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