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的人都住在第三進院子,這個院子的院牆建造的很高,只有和前院相連的一面牆較矮,第二進院子裡住的是長聘武者、管家等地位較高的下人及其家眷,院中都有守夜家丁和看家犬警戒,但是這些顯然沒起什麼作用,飛賊的身影在屋頂和院牆的陰影中時停時走,避開了家丁和看家犬,很快來到第三進院子門前,腳下使力、身形縱起、手搭院牆牆頭,整個身體緊貼牆身,緩緩上升露出頭觀察院內的情況。 夜深寒重、厚實的棉衣褲和皮襖也無法擋住刺骨的寒意,再過半個時辰就換人了,家丁不再巡邏檢視,蜷縮在避風處休息,看家犬趴伏在他旁邊,北地的狗兇悍強壯,大戶人家養狗是有講究的,看家犬自小由專人圈養,不見陽光少見人,餵食生肉,四個月過後餵食剛宰殺的兔子、雞鴨等血食,並由專人訓練,進攻時專找人的咽喉、腳踝等要害地方撕咬,沒有飼養者的訊號就會死戰不退,極為兇悍,家丁顯然對身邊的看家犬非常有信心,寫著大大的羅字的燈籠插在迴廊欄杆的縫隙間,無論是人、狗、還是燈籠的光線都對北牆上的黑影一無所覺。 黑影在牆頭觀察片刻,隨即躍上西側房子的屋脊,這個主院是長方形,左右各有兩個小院,是羅家家主親眷住處,寬有丈餘的過道自北向南連線院門和最南面最大的院落,這是家主和妻妾的居所,黑影的目標就在這個院子裡,屋脊上弧形琉璃瓦光滑異常,黑影卻彷彿走在平地一般,小步快速、無聲無息的行走其上,很快在屋脊盡頭飛身躍起,彷彿一片落葉落在最南面的院子中,剛剛站直身體的黑影驀然發現有些不對,看看周圍後眼神死死地盯著西南角屋脊,一個雄壯的身影自黑暗中緩緩走出,深藍色的武士服,手持黑槍的段方山漠然的看著院中的黑影,兩人無聲的對視著片刻,黑影縱身躍上屋脊,與段方山相對而立,目光落在段方山腰間的鐵鏈上,眼現歷芒 “巡按衛?”黑影的聲音低沉略帶磁性 “臨時”段方山輕聲說道,兩人似乎都不想驚動羅家的人,黑影聽了段方山的回答微微鬆口氣,既然不是正式的巡按衛,那麼就有商榷的餘地,黑影左腳輕輕的點了點腳下的屋脊 “這裡有三千兩的銀票,如果朋友不妨礙我做事,我可以分你三成” 段方山搖搖頭 “那你想如何?” “抓你歸案、盧進” “你..你怎麼知道是我?”盧進驚怒問道 段方山沒有回答,盧進抬手摘下遮住面容的黑巾 “既然你知道我是誰,也該知道我是人階巔峰的武者,以你一個人階高階的小輩,還談不上抓我歸案,說吧、給你多少你才會放手” 段方山依舊沒回答,只是漠然的看著他,盧進見狀再次開口道 “小子、看樣子你是初入江湖吧,腦子裡還想著鋤強扶弱,行俠仗義這些事,我告訴你,江湖就是個染缸,誰進來都要蘸上些顏色,沒人是清白的,放棄那些沒用的想法,便宜行事才是江湖人的法則”說到這盧進見段方山的神色眼神沒有任何變化,繼續說道“你身邊沒有同伴,估計你和我一樣是流浪武者?” 段方山點點頭 “既然你也是流浪武者,就該知道,流浪武者的修煉有多困難,況且盧某隻是從這些大戶人家弄些錢而已,並非大奸大惡之人,今天的事只要你不插手,三千兩銀票到手後,我給你兩千兩,怎麼樣?” 段方山皺了皺眉,這個盧進的表現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武功比自己高了一個等級,行竊被自己撞上,按說此人應該暴怒出手才對,怎麼現在彷彿有些低聲下氣的感覺?完全不像巡按署所描述的那樣窮兇極惡, “我不要錢,我要抓你歸案”段方山再次表明自己的意圖 “你是傻還是怎麼滴?不用動手就能得到這麼一大筆錢,居然不要!哦、我明白了,你是怕我說出去對嗎?別擔心、這次得手之後我就離開此地,以後也不會回來了,我保證沒人知道你我之間的交易,你看如何?”盧進的勸誘讓段方山微感不耐,索性不再說話,手中黑槍放平,就要衝過去,對面的盧進見狀知道不能善了,拔出短刀、也向段方山衝來,他這一衝,段方山卻停住了腳步,對方是人階巔峰的武者還善使暗器,段方山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先防守一下,摸摸對方的身手再說,誰知盧進剛剛衝了兩步,身形突然右轉,向南邊縱躍而去,這一突然變化讓段方山愣住了,佔據優勢的盧進怎麼突然跑了? “別發愣了、追啊”在飛到半空的吉祥出言提醒下,段方山縱身向盧進逃跑的方向追去。 炎慶城的佈局和北地其他城市一樣,北高南低、北嚴南松、南面的城牆高度只有北面城牆的一半,三丈左右,守衛也松的多,這種佈局和防衛都是衝著高原人去的,一鳥兩人相繼越出城牆,沒人發覺,盧進的輕功確實不錯,自三丈高的城牆跳下,沒有任何借力停頓,彷彿飛鳥入林般划進城外的黑暗之中,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