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瑜江的堅決,她何嘗不瞭解,瑜江和允毅都是多麼要強、多麼倔的人。凌淑妃不得已,也終於放棄了勸服。
凌淑妃淡下了語氣,重新握緊了瑜江的手,說:“本宮會來看你的,你自個兒珍重才好。”瑜江用力地點頭,當真是說不盡的感激:“凌姐姐,謝謝你。”
可是凌淑妃再也沒有來過,因為允毅不許,任何閒雜人等都不許接近錦寒宮一步。他就是做的這樣得狠。
但沒有人敢在允毅面前提起瑜江,所以這道旨意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就揪著這個空子,凌淑妃買通了來往的內監,可以輕易地將各種各樣的東西送出六宮,然後帶到錦寒宮去,以不至於讓瑜江的生活太清苦。
錦寒宮裡的日子真的很苦,其實不止是翠萍一個人在做事,就連瑜江也不得不親自動手幹活兒。翠萍雖然心疼,可至少瑜江覺得很快樂,她從來都沒有覺得日子這樣的安逸、踏實,這樣的沒有負擔,沒有壓力。
翠萍既來之,則安之。她也覺得很開心,不必在宮闈之中看盡眼色,並且能跟自己的主子如同姐妹一般,相守相伴。
瑜江的肚子還是顯了形。終於入了冬,被臃腫的衣物包裹,如今並不看得出來。
送東西的小內監小剪子走進素心殿的時候,還哈著口氣,直抱怨道:“天兒這麼冷,怎麼貴人您的素心殿也是啊,內務府又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剋扣了銀碳不成?”
瑜江自從被降了分位之後,她所有的戾氣和架子都收斂地乾乾淨淨。所以和瑜江交往過的宮女內監也漸漸地不再跟她講虛禮,待她是極好的。
她笑道:“翠萍和清河已經去領了,你還想著銀碳呢,有黑炭用得上就不錯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小剪子笑了笑:“貴人既是有了身子,奴才這不是心疼貴人嘛!”然後他將一籃子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說:“淑妃娘娘知道貴人這時候得好好補補,特特兒地叫奴才帶了些上好的鹿茸,想要給貴人您燉了吃呢!”
“那可要記得替我謝謝凌姐姐了。”瑜江施笑。
小剪子還是覺得不忿氣,“皇上也真是的,淑妃娘娘都跟皇上說了貴人有了身子,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可是皇上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瑜江波瀾不驚,只是低頭,“再這樣口無遮攔,小心掉了腦袋去。”
小剪子嘿嘿一笑,忙道:“奴才掌嘴!”
“本宮還說呢,這淑妃娘娘眼前的紅人怎麼總是往這犄角旮旯裡跑啊,原來這錦寒宮裡還藏著這麼一個貴人呢!”領頭進來的是今年新晉的妃嬪胡順儀,身後是唐嬪。
小剪子見到這兩位,連忙請安問好,而瑜江也從小剪子的口中知道了來人的身份。面對她們,她不得不屈膝行禮:“錦寒宮貴人段氏參見順儀娘娘,唐嬪娘娘。”
胡順儀和唐嬪迅速交換了眼色,笑了起來,“宮裡什麼時候有個段貴人了?”
唐嬪突然想起來,在胡順儀耳邊低語道:“這段貴人瞧著眼熟,像不像那時殿試上的珍妃娘娘。”
胡順儀一下就驚住了,她冷眼看向瑜江,“你就是珍妃?”
“嬪妾乃錦寒宮貴人,不是珍妃。”瑜江並沒有為之動容。胡順儀只看到小剪子被嚇得不輕,一個勁兒的發抖。
胡順儀道:“本宮管你是不是珍妃,如今你儼然是失了寵躲在了這裡,還妄想再跟六宮裡的人扯上關係不成?”
瑜江嫣然一笑,讓胡順儀和唐嬪不由一愣。瑜江的語氣是說不出的客氣:“那順儀娘娘來此,是想要跟六宮外的人扯上關係不成?”
那一瞬,瑜江只覺得,那種在宮闈裡生存的感覺、明刀暗槍的感覺好像回來了。
胡順儀的確是有這個意圖的。她原本費盡心思想要討好凌淑妃,卻總碰一鼻子灰。又因為時常看到凌淑妃差遣小剪子進出錦寒宮,自然而然地想要在這上面下功夫。她只是沒有想到,錦寒宮裡竟住著這樣一個人。
混順義繼而冷笑道:“倒不曾想這錦寒宮裡還真是深藏不露。”
瑜江只是淡淡道:“既然兩位娘娘也看過了,還請回去吧,這樣的犄角旮旯可容不下二位。”
胡順儀聽見瑜江這般不識時務,突然就怒了。而這時,還是小剪子毅然站了起來:“還請順儀娘娘珍重,淑妃娘娘下了旨的,不許任何人打攪段貴人!”
胡順儀氣極反笑:“你別以為本宮不知道,淑妃這是揹著皇上接濟段氏的!本宮若是告訴皇上,你和淑妃全都吃不了兜著走!”說罷,已經帶著唐嬪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