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梯爬了上去。打著火絨點燃了燈籠,她側頭看了看,又將這束花別在了鉤欄上。花朵映襯著燈火,煞是清麗可觀。
她站在竹梯上,眺望整座卓府的格局及建築。每次在暮色中找尋一番,她的願望便迫切了一分。卓老爺的院落最清幽,掩映在重重竹石之中,湣�埔幻�懶⑸澆У囊�俊N髂洗Γ�閌親客跛鎘肫拮擁穆ジ蟆�
謝開言走回後院,衛嬤嬤取來一盞水,放在她頭頂上。
“走兩步給我看看。”
謝開言依言走動,衛嬤嬤用竹藤杖捅了捅她的腰,丟下一句:“腰太瘦了,還要軟和些,不伏低,怎麼拈得到手邊的東西。”
謝開言舀下水盞,說道:“嬤嬤,我只是負責灑掃的丫頭,為什麼要學這些奇怪的禮儀?”
衛嬤嬤啐了一口,道:“先備著唄,總有你受的。”
過了幾天,謝開言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水色天青畫館日漸蕭條,文謙無奈,將字畫搬到街市上擺賣。上午無人問津,午後卻來了一些姑娘與嬸孃,紛紛討要採蓮圖與垂釣圖。
文謙應對著一群婦孺,鋪開畫紙,湣�昭�踴�思剛帕�ā�
大姑娘湊近瞧了瞧,嘖地一聲,抿抿嘴走了。嬸孃比劃半天,告訴他,畫兒沒靈氣。
文謙拈拈鬍子,審查半天什麼叫靈氣兒,未果,只得請出謝開言。
謝開言當街作畫,引來眾人圍觀。
一頂金絲絡繹的軟轎停在畫攤旁,小婢女扶著一名銀髮福態的婦人走出,站著細細看了會。謝開言苦等幾日,終於等到了人,更加精巧地畫著孩童,贏得老婦人點頭稱讚。
謝開言起身施禮:“見過老夫人。”
趙元寶之母趙老夫人抬眼細細瞧著謝開言,說道:“姑娘看著面善,老身好像見過你。”
謝開言微微一笑:“我曾給老夫人祝過笀。”
趙老夫人道:“難怪瞧著生出了幾分親近。”
兩人寒暄幾句,待人散,趙老夫人討要一副送子圖。謝開言笑道:“恭喜老夫人新添貴孫。”
趙老夫人拍拍謝開言的手,嘆氣:“老身哪有福氣抱個孫兒,都是那不孝子害的。”
謝開言訝然。
提起心病,趙老夫人長嗟短嘆。“那不孝子什麼都順著老身,就是娶妻生子這一樁,由得他自己胡來。”
謝開言溫言相勸,送走了老夫人。
日影西移,長街上依然繁華。老叟持騀走向湖亭,幼童嬉戲喧鬧,採來大蒲葉蓋在發頂,拖著小竹馬噠噠噠地在畫案前跑過。
謝開言悠然地看著他們,一抹倩麗的影子遮住了晴天麗日,撲送來一陣淡淡花香。
句狐新穿一身織絲煙羅衫立在風中,笑眯眯地對著她。
謝開言不抬頭,道:“借光。”
句狐抓住謝開言小辮,撅嘴道:“才一月不見,生分了許多。”
謝開言抽回辮子,從衣袖裡掏出一朵粉紅絹花,別在了句狐鬢邊,退後端詳著這張妖嬈無比的臉。
句狐扶著髮鬢臨水觀照,眉開眼笑道:“這朵海棠花真漂亮,襯我正好。”
“花我一兩銀子,在巴圖鎮買的,能不好嗎?”
句狐左右顧盼一陣,突然又暗淡了容顏,悶聲說道:“你為什麼不問我來這裡幹什麼?”
謝開言道:“你換了一身新裝,瞧著寶氣珠光,可見現在活得很好。今日才來尋我,怕是你家主人央你跑這一趟。”
句狐咬唇,道:“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過今日喚你去的,只是他家妻子,不是他本人。”
謝開言抬眼問道:“去哪裡?”
句狐躊躇一下,道:“太子府。”
“太子府?”
句狐離開連城鎮時,並未說明去了哪裡,直到現在謝開言才知道,眼前的這隻狐狸不是伶人那麼簡單。
句狐低頭不應,面帶忍耐之情,過了一刻才說道:“其實我不想你去見那個女人,但是但是她總有辦法逼我答應。”
謝開言洗淨筆硯,冷淡說道:“去去也好。”
兩人揹著畫具走出長街,前面疏落站著一列人,官差圍住他們,正在檢查行裝。
句狐解釋道:“齊昭容好書畫,每逢丹青玉石展前夕,總要委派汴陵畫師入府作畫,挑選幾幅作品留下研習。如果她滿意了,會重重打賞差役和畫師,所以這些差役總是賣力地運營此事。”
一切準備事宜完畢,謝開言與其餘九名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