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地知道這宮中感情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自己的命運不是自己主宰,而是全捏在了那個正在乾清宮裡批改奏摺的皇帝手上,他的一句話,就能葬送多少人的幸福?還有多少妃嬪為了權勢,為了榮耀而捨棄了愛情,捨棄了自由,甚至捨棄了最為寶貴的自尊,可我不是她們,我只想擁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哪怕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只要能和自己所愛的人快快樂樂的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
可在這裡,我只是一個卑微的宮女,不是二十一世紀獨立自強的新新女性,誰又會在追逐權力的道路上停下腳步聽一聽我的心聲呢?
“筠筱——筠筱——”“箐兒——箐兒——”聲音中滿是焦急和疲憊,是十四阿哥,他追來了,可我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蜷著身體縮在角落,屏著呼吸連大氣也不敢出,希望他能儘早放棄,到別處去尋找。
聲音漸漸的小了,腳步聲也消失了,我估摸著他已經走遠了,掙扎著艱難的站起來,腿早已痠麻,只得扶住了岩石才不致摔倒,踉踉蹌蹌地走出來,才走到正道上,冷不防卻被人從背後抱住,溫暖的懷抱捂熱了我剛才冰冷的心,一股檀香幽幽的鑽進鼻息,讓人漸漸安靜下來,身後那人一直沉默無聲,我只得先開口,“你還沒走?”
灼熱的氣息拂過後頸,撩起了我的髮梢,我不禁紅了耳根,“我其實一直在這兒,從沒有走遠過。”
眼前一片茫然,“我不知道。”
彷彿感到了他從後方的瞪視,“你是不知道!”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開口欲問,他卻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急切粗暴地訓斥我,“別說話,跟著我!”使我無可奈何的閉了嘴。
他一路疾走著,為了跟上他的步子,我只得小跑起來。
到了宮門,當值的侍衛攔住他,“十四阿哥,您不能把宮女帶出去!”
他一腳踹開那人,“滾開!”從來只覺得他是個青春期的少年,簡單而又彆扭著,從未見過他發怒的樣子,原來也是那般威嚴,隱隱有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他帶我來到一處月老祠,便住了腳,沉默的站在一邊,看著庭院裡的一棵古樹上纏滿了紅線。我走了進去,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對著月老像拜了三拜,腦子裡還不停想著,他帶我來這兒是何用意,順著一位老人的指點,我找到一個陳舊短粗的竹筒,裡面全是寫滿了字的竹籤,我輕輕搖動著竹筒,竹籤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啪!”一枚竹籤應聲而落,我放回了竹筒,俯身將它撿起,上面寫著兩句詩:“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我望了望站在門口的那個人,他倚著院牆站著,背影孤獨而蕭索,我喃喃的重複:“‘莫待無花空折枝’嗎?”
晚些時候,他把我送進了宮,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夜不能寐,腦子裡全是那兩句詩“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我不停地問自己,我到底是不是一個迷信的人,如果我是,那我會毫不猶豫的對十四阿哥死心塌地,如果我不是,我就會當它是歪門邪說,趁早忘了它。
誰來告訴我,我該何去何從呢?
離別蘊秀
今天不是我當值,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蘊秀已不見了人影,我隨便挽了個髻就打算出門去,卻看見蘊秀蒼白著臉跌跌撞撞的回了來,癱坐在了床上,我心想,不會是瞧見八阿哥和八福晉恩愛的場面了吧,是吃了醋才會這樣。
緊接著就有一群嬤嬤喜氣洋洋的跟了進來,滿面紅光的向蘊秀道喜,“姑娘好福氣,竟讓四爺去求皇上允下了婚來。”我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原來是這樣,蘊秀被四阿哥討了去做小,那她該怎麼辦?她能忘得了八阿哥嗎?
蘊秀把那來道喜的一群人全都轟了出去,“砰”地關上了門,脊背靠在門上,身子一點點滑了下去,蹲在地上,掩面抽泣。我也蹲了下去,輕輕地撫著她的背給她順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她,只是默默的陪著她,也許她此刻的確需要一個人清清靜靜的想一想,作出她這一生最重要的決定,她的下半生,到底要怎麼過。是忘了八阿哥,一心一意的對待四阿哥,還是與四阿哥貌合神離,永遠記掛著八阿哥?
人生中總是無可避免的面對一個又一個叉路口,我們彷徨過,無助過,但終究要做出決定,選擇的路或許是一片坦途,康莊大道,或許是荊棘滿地,崎嶇不平總之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蘊秀的情緒還是很不穩定,我生怕她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來,悄悄地把刀和簪子等一些能傷人的利器通通收了起來,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