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把我從轎子上攙扶下來,遞給我一個沉甸甸的瓶子,我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抱住了它,也不知道是有什麼寓意。遠遠聞到有東西燒焦的味道,旁邊的喜娘小聲提醒我,“抬腳,要跨火盆了。”這麼長的下襬,萬一燒著了我豈不是糗大了?滿街的人就會看到一個穿著大紅喜袍且衣服上又著了火的女人正在瘋跑。
喜娘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再抬腳,跨馬鞍了。”我再次順從的把腳抬了起來,喜娘的這一工作真是任重而道遠,萬一喜娘一時間走了神,那婚禮勢必會變成一場鬧劇。
經過了這一切繁瑣的儀式,我終於是進了洞房,可以坐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了,誰知道屁股剛落到床面就被狠狠的咯了一下,嗖地一下又站了起來,被喜娘生生的給按著肩膀壓了下去,極其不耐煩的對我說,“這是‘坐福禮’,被褥下面放了把斧頭。”有把斧頭嗎?那我能不能直接把它拿出來,把那個威脅富察家的混小子一刀砍了了事。我當初還恨胤禎破壞了我和胤祥的婚禮,現在對他真是由衷的感謝,讓我少吃了那麼多的苦頭。
這是明顯地感覺到旁邊的被褥往下陷了一下,大概這位就是新郎倌兒了,我極力按耐下想把斧頭衝他掄過去的衝動,老老實實地端端正正坐在床邊,等著喜娘的下一個吩咐,我聽見她拖著長音的一聲,“請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一杆長長的稱從蓋頭底下伸了進來,一下子把阻礙我視線的喜帕給揭了去,面前的人讓我震驚得差點把舌頭給咬斷,居然是我的前主子——十二阿哥愛新覺羅·胤裪!
他也被嚇得夠嗆,但隨即又恢復過來,一臉壞笑地看著我,“好久不見啊,我的嫡福晉。”
陰差陽錯
一切真相漸漸浮出了水面,我就說嘛,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天子腳下為非作歹,竟厲害到能要了富察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去,原來富察家的親家就是康熙皇帝,富察婉婷還沒出嫁就給皇子戴綠帽子,要是被康熙知道了,不來個誅九族洩恨才怪呢!
我竟然忘了還有一干人等在旁邊候著,又見喜娘端來了兩杯酒放在我和十二爺面前,十二爺小聲附在我耳邊道,“這是合巹酒,要新郎、新娘交杯喝。”
我的臉噌的一下紅透了,可還是裝成一副以大義凜然的樣子,抄起了一杯酒,“喝就喝唄!”無所謂地想著,反正我不過是個替身,等哪天他們把真正的富察婉婷找回來了,也就沒我什麼事兒了。十二爺也把他面前的那杯酒端起來,兩人交杯飲下,心卻不知為何跳得厲害,總覺得這杯酒一旦喝下,就必將與面前的這個男人糾纏一生似的。
喜娘把空酒杯收走了,轉身回來的時候拿了一把梳子,我好奇地盯著她的手,難道是我的髮型亂了,她要替我再理一理?喜娘笑眯眯的看著我,“福晉,這是結髮禮。”我面上答應著,又端端正正地坐好,心裡卻想看看她到底要搞什麼鬼名堂。說完,她又招呼了一個丫鬟過來,兩個人動作麻利的將我和十二爺的髮辮散開,把我和他的頭髮編在一起。
十二爺定定的看著我,說道,“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他炙熱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我十分別扭地轉過頭去,避過他的視線。
喜娘又咯咯地笑著,“十二爺說的正是。”又轉過頭來看著我,“福晉,您是個有福氣的!”
我無奈的撇了撇嘴,“福氣”這兩個字這輩子是與我無關了,我要是真有福氣,就不會被迫離開胤祥、離開弘昌,落得個骨肉分離的悽慘下場。
半晌,喜娘端來了一碗麵,“新郎、新娘合吃長壽麵。”大婚進行了這麼長時間,我確確實實餓了,現在正好有面要吃,簡直如雪中送炭啊!我見那碗麵上有兩根麵條被喜娘用筷子挑著,它們的橫截面被染成了紅色,喜娘適時地回答解了我的疑惑,“請十二爺和福晉從這兩根麵條吃起,且不能把麵條咬斷。”
原來吃個面也要講究從哪吃起,還不能咬斷,這可真是麻煩!我拿起一雙筷子從喜娘的筷子上夾過了其中一根麵條頭,狼吞虎嚥起來。十二爺笑看著我,也執起了筷子,和我一起吃起來,兩個人一起吃一碗麵的感覺實在奇怪,於是我把我那段麵條扯得遠遠的,來拉大我們之間的距離。
吃著吃著,麵條只剩下了最後一段,一端含在我嘴裡,一端含在十二爺嘴裡,兩人的距離又一點點的變小,我和他大眼瞪著小眼,場面實在尷尬,他的目光漸漸放輕,眼裡盛著的溫柔似要把我溺斃,不經意間,我竟有片刻的失神,心微微的發顫,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無助地望著他,卻彷彿透過他的眉眼看到了曾經同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