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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過了許多年。

許延愕然回頭,沒想到當初那個貪吃淘氣的利嘴胖丫頭,竟已出落成十一二歲、秀麗端莊的窈窕少女,不由大吃一驚,直嘆歲月如梭、光陰似箭,人生何處不相逢,這緣分種得當真不是一般深。於是一場負荊請罪的謝師宴,立馬變作互敘別情的喜相逢。

‘小延哥哥’這尊稱,這些年幾乎要磨得耳朵起老繭,沒成想竟是自己的徒兒許延。薛老頭兒看著兒孫兩輩圍上那壞小子,千恩萬謝、問長問短,根本沒人願意理他,罵到嘴邊的話,只好鬱郁嚥下,捋須訕笑著爛進了肚子裡。

願同塵與灰

二〇〇四年初,許延辭退了原來的保姆,聯絡了尹心玥的一個遠房親戚,來G市陪伴看護。久違的鄉音與親情,令她經年不散的抑鬱,奇蹟般減輕不少,身體狀況也大有起色。隨著又一年的春暖花開,除了仍舊乏力體虛,偶爾咳嗽氣喘,已基本能脫杖正常行走。

夏初時節,聽聞西涌即將開發興建海濱浴場,許延便約了丁珉、秦可可和夏紫菱、李淺墨,一行人趁著週末公休,開車載上尹心玥去散心遊玩。這片原本荒涼沉寂的灘岸,訊息一經公佈,立刻聚滿了即興追尾的遊客,放眼望去,滿目皆是紅紅綠綠的花哨泳衣。

幾人陸續停好車,許延開門下去,懊惱地抱怨:“下餃子一樣,早知道不來了。”

“熱鬧不正好?”封毅看一眼跟保姆沿著沙灘走開的尹心玥,輕輕捅他一下,小聲責怪:“阿姨成天呆家裡,見個人都難”

許延一想也是,便放開了心情,跟他一塊兒撐起太陽傘插好,在沙地上鋪上涼墊、擺開摺疊椅,拿出飲料水果小吃,讓尹心玥逛完回來有地方好休息,這才歇口氣坐下。早上九、十點鐘,日頭雖然灼人,海風卻也夠猛,待在陰處,不一會兒就消了汗意。

暖風捲起碧浪,溫柔地吞吐灘岸,時日更迭、光陰荏苒,海,還是海,恆久地浩瀚從容。那樣樂此不疲地,激動的、落寞的,得志的、消沉的,歡笑的、慟哭的,花樣百出地喜怒哀樂著的,恐怕只有他們這些營營役役的芸芸眾生吧回想這些年的兜兜轉轉、起伏跌宕,許延不由感慨萬千。

“怎麼了?”封毅見他走神兒,笑著打趣道:“就這一天工夫,出來放放風,還要籌謀你的斂財大計啊?”

許延聞言回過頭,看向那飛揚俊逸的眉宇,輕柔地彎起嘴角。這些年,真的多虧有他,風光也好、落魄也罷,都一如既往地迴護扶助,無微不至地體貼關愛,哪怕一點點情緒波動,都盡心照料、溫柔開解

人生得此良伴,何其幸運,何其有福由衷的欣悅快慰從心底冉冉升起,許延微溼了雙眼,別開臉——此生別無所求,只願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共渡這潮漲潮褪、雲起雲消

“不是,剛經過我們面前那男的,”那些不快,那些慘淡,終於過去了,還想來作甚,何必影響了此刻的好心情?許延笑顧左右而言他:“不知道擦了些啥,蠻好聞的。”

“有嗎?誰呀?”封毅抽抽鼻子,詫異地說:“我咋沒聞到?”

“諾,就那邊兒,”許延伸手一指:“花襯衫那個喂!”話還沒說完,那小子已經躥出去,幾步就跟上了花襯衫。許延哭笑不得,其實剛是被那香水衝得頭暈,才隨口拿來一說,哪兒想到他會當真。

“那能好聞?!”封毅研究完畢,跑回來坐下,滿臉狐疑、自言自語:“依我看,還不如你身上那味兒。”

“我身上,”許延愕然道:“我身上有啥味兒?”

“有哇,”封毅貼上他耳朵,小聲嘀咕:“你身上,有股淡淡的狐臭味兒,我特愛聞。”

“你說啥?!”許延大叫一聲,驚得周圍那幾個嘰嘰喳喳,翻包拿泳衣、找浴巾的傢伙立刻停下動作,探頭張望,窘得他連忙擺手示意沒事,完了才尷尬不已地小聲問:“開什麼玩笑?我哪兒有那啥,啥臭,我自己從沒聞到過,也沒聽別人說過!”

“這個自己是聞不出來的,別人?別人就更聞不到了,”封毅一本正經地解釋:“說了是‘淡淡的’嘛。”見他坐立不安,鼻子眼睛都快擠做一堆,趕忙鄭重其事地保證:“沒事兒,我不是正巧愛聞嗎?真的,比那男的那香水味兒,強多了!”說著鼻子湊上來陶醉地深嗅兩下:“而且,有點味兒不更好?要是不小心走丟了,蒙著眼睛我也能把你給‘聞’回來。”

“行了行了,”那死小子明晃晃的笑容,看得許延特想狂扁,無奈又找不著藉口發作,見丁珉抓個包準備鑽進後面樹林,趕緊抽條泳褲出來:“我去換衣服。”說著抬腿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