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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五十二 往事只堪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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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翔急了,連連懇求,老鴇死活不肯。楚翔急中生智,出言恐嚇:“你若不願,我這就去報官,適才聽見有人在船上唱反曲,若到了官府,一船上下都是死罪!”

老鴇嚇了一跳,方想起小玉是唱過一曲,雖不解曲中之意,但哀怨悲慼,料不是什麼好詞,轉念一想,這女子軟硬不吃,又不怕死,不如趁早將她轉手,以免惹出大禍。老鴇只得叫人帶出小玉,除了首飾外衣,只留了貼身的小衣,交給楚翔。楚翔脫了自己的衣服罩住小玉,不由分說拉她上了岸,小玉掙脫,冷笑道:“不錯,我是唱了反曲,不消你帶我去見官,我這就去自首,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楚翔愧道:“小玉,她不放人,我一時情急才這樣說的,你千萬不要當真!”

“不要當真?”小玉柳眉緊蹙,“那我問你,你是不是降了秦國,做了符陵的男寵?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究竟是不是?”

楚翔的臉由青轉白,又由白轉青,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良久方吐出一個字:“是。”楚翔是符陵的男寵,此事怕世上沒有人不知道了

小玉聽了並不吃驚,只抿了抿薄唇,淡淡地道:“你親口承認,我也再無話說。既然你救我出了火坑,以前的事都一筆勾銷,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永不相干!”說完轉身欲走。

楚翔拉住她。遲疑地問:“小玉,你怎麼會到了這船上,這些日子發生了些什麼事?”

小玉聽楚翔問她。背對著他不轉身,也不回答。楚翔從背後摟住她肩頭。只覺她身子顫抖得厲害,等了一會,緩緩將她轉過來,卻見她雙手掩面,楚翔一把抱住她。小玉用力一推,楚翔立足不穩,手上又無力,啪地一下摔倒在地,濺了一身泥濘,小玉倒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楚翔苦笑道:“我現在不過是個廢人了。”

小玉驚訝地站著,楚翔掙扎了半天站起來,復把她摟在懷中,小玉終於妥協了。伏在他肩上,無聲地抽泣,淚水沾溼了楚翔的衣襟。楚翔地心也似浸泡在濛濛的淚水雨水之中。這女子,本是自己該一生守護的人。現在卻無法讓她依靠良久。小玉方抬起頭來,斷斷續續嗚咽道:“哥哥死了後。王允派人抄了我們地家,父母不久都死在牢中,我被賣到這船上,老鴇天天逼著我接客,用盡了手段,還差點把我送給秦軍,若非我以死相爭,怕早已受辱”

楚翔驟然一驚,曾聽說妓院裡對付烈性女子的手段極為陰毒,怒道:“他們把你怎樣了?我去找那鴇兒算賬!”

小玉忽又沉下臉來,冷冷地道:“算賬?雖然楚公子是秦朝皇帝身邊地紅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可為我出頭,但我一個不識時務的前朝孤女,又怎敢沾你的光?”

楚翔語塞,心頭似被刀捅了一下。小玉擦去淚水,又要離開,楚翔忙道:“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去!”雖知小玉父兄亡故,抄家籍產,孤苦伶仃,於情於義自己都該照顧她一生,但又怎能將她帶在符陵身邊?

小玉惘然遙望前方,雨霧重重,什麼也看不清,幽幽嘆道;“還能去哪裡?青燈古佛,了此殘生而已。”

楚翔微怔,但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低聲道;“小玉,昨日我去為令兄安瀾下了葬,就葬在你家的祖墳地裡。”

楚翔回宮時天已全黑。他還是執意僱了輛車,將小玉送到了濟慈寺旁地無相庵中,看著她剪去了萬縷青絲,卸下紅妝,換上緇衣,她既毅然了斷塵緣,自己所能做的也僅限於此了,從此檻外檻內,已成陌路,所有的過往都已灰飛煙滅

重傷初愈又在雨中奔波了一天,楚翔渾身骨頭都象是散了架,手足更加痠痛難當。來到雍璃宮前,發現宮門禁閉,窗戶黑漆漆的,全無半點燈火,侍衛們個個神色惶惶。見了楚翔,忙將他拉到一邊,道:“皇上今日龍顏不悅,遊湖回來後便要了幾壇烈酒,獨自關在寢宮裡,誰也不見。楚公子,你看”

楚翔吃驚,符陵竟然在借酒澆愁?自己今日明知他生氣,仍扔下他去見小玉,也確實過分。楚翔心生愧疚,對那些侍衛道:“你們先到旁邊去休息,皇上這裡我來勸他。”侍衛們互相對視,皆知眼前這人極受符陵寵幸,今日之事多半也因他而起,恐怕也只有他能平息符陵怒氣,便齊齊向楚翔施了一禮:“那就拜託楚公子了!”一群除留下巡邏值夜的外,其餘退下到寢宮兩側的偏房中。

楚翔輕推宮門,大門已從裡面閂上了,紋絲不動。楚翔也不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