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倒出猩紅色的鱷魚淚來,仔細塗滿楚翔前胸後背,臀部大腿。楚翔毫無生氣地垂著頭,目光直直地只對著地上那團血跡,這是母親的血,她已經不在了,永遠不在了不!這只是一場噩夢,母親一定還在家裡,倚門而望,盼著自己回去,再過幾天,等夢醒了,就能見到她了突然,身上地傷口如刀割般地肆虐作痛,楚翔咬緊牙關,仍忍不住呻吟顫抖。耳聽李大人得意笑道:“如何?鱷魚淚已開始發作了!”吩咐獄卒道:“你來打他一鞭試試?”
獄卒揮動鞭子,刷地一鞭打在楚翔的後背上,看似用力不大,楚翔卻覺如一記雷霆萬鈞的霹靂在背上爆炸!“啊!”地發出一聲淒厲地慘叫,接著不要命地瘋狂掙扎起來,身體如瀕死的蛇一般在空中搖晃擺動,鐵鏈一陣嘩嘩作響,但愈掙扎,疼痛愈劇烈,鐵鏈銬住地手腕也象是著了火
三位大人都滿意地笑了笑,薛大人走到楚翔面前,一手托起楚翔地下巴,迫他抬起頭,開口問道:“楚翔,本官問你,你是否投降了秦國?”楚翔無力地搖了搖頭,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又扯動了身上地傷口,頓時眼前金星亂冒。
“那你回來時,符陵對你說了什麼?”薛大人又問。
“他說”楚翔舔了舔爆裂的嘴唇,失神地大睜著眼,痛!痛到極處,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符陵,符陵?他是誰?他說了什麼?“他說勸我不要回來。”楚翔勉強答道。
“那若非你降了符陵,他為何要挽留你?”薛大人厲聲又問。
四十一 只有香如故(上)
楚翔神志已有些渙散,眼前薛大人的影象漸漸模糊,彷彿是符陵站在面前,漆黑的雙眸浮著一層薄薄霧氣,罩住了深不見底的憂傷,聽到他在嘆氣:“翔兒,朕苦心勸你不要回去,你不肯聽,現在後悔了吧?”後悔麼?如果不回來,母親、小弟和安瀾都還會平安吧?但似又聽到母親的話“翔兒,你還記得你父親臨終前的遺言麼?”“不!符陵,我不後悔,因為我知道,如果我留在你身邊,那更是萬劫不復”符陵的嘆息更深:“翔兒,朕不會傷害你,不會讓你死”
楚翔堅持了一會,頭顱軟軟地垂下去,汗水順著髮梢一滴滴掉下來。薛大人見他不答,使了個眼色,站在楚翔身後的獄卒啪的一鞭,打在他的斷腿上,楚翔發出一聲低低的哀鳴,卻沒了力氣掙扎,薛大人再次抬起他的頭,楚翔的眼神空洞,沒有痛苦,也沒有懼怕。薛大人又問:“你在秦國,可與安瀾透過訊息?”
楚翔點頭。
“你和他裡應外合,密謀叛國?”
“不!”楚翔的聲音虛弱,但仍清晰可聞,“我沒有投降,沒有沒有叛國”
薛大人氣得倒仰,對李大人道:“下官從未見過如此冥頑不化的犯人!”
李大人輕笑一下,不急不徐地道:“心急吃不得熱豆腐,我等還有好幾日可慢慢擺佈他,何須操之過急?不如薛大人先回去休息一日,待下官先來審他。”
薛大人絞盡腦汁,不分晝夜和楚翔鬥了幾天。早已煩躁不安,聽李大人主動請纓對付這塊硬骨頭,正是求之不得。略謙辭幾句,便道了謝。暫且與張大人各自回府。
但第二日薛大人再來時,並未如願聽到好訊息,楚翔人雖還醒著,但喉嚨已啞了,鞭子打在身上。只是本能地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隨便問他什麼,都是無言地搖搖頭。薛大人又接著審了一日,毫無進展。第三日晚上,也只得把楚翔放下來,喂他喝水。楚翔喝了一碗冷水,往後一倒,便昏睡過去。薛大人令人潑醒。再次吊起,當看到獄卒手中的鞭子時,楚翔眼中忽閃過一絲懼意。薛大人一喜。道:“招不招?招了便讓你睡覺。若是不招”抓過鞭子,在楚翔身上比劃了兩下。
鞭梢觸及之處。楚翔一陣陣顫抖。眼中懼意更甚,遲疑片刻。終於萬分艱難地擠出一個字“好。”
薛大人大喜過望,便如久旱三年忽降甘霖,急命人取來事先準備好的供詞,鋪在地上,等楚翔畫押。獄卒解開鐵鏈,將楚翔放下來,楚翔根本無法站立,一頭栽倒在地。兩名獄卒一左一右挾持著他拖到供詞前。楚翔掙扎著去讀那供詞,無奈眼前一陣陣發黑,全然看不清紙上寫的什麼。旁邊的人將一隻筆硬塞進楚翔地手裡,要他畫供。楚翔琵琶骨被穿,雙手軟綿綿地使不上力,勉強用肘部支撐著,握筆的手仍不住顫抖。薛大人見狀,道:“你們扶著他的手幫他寫!”便有人捉住楚翔地右手,要幫他畫供。
楚翔悽然一笑,忽然心口劇痛,噴出一大口血,濺在狀紙上!眼前一片血紅瀰漫,除此之外,再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