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翔奇道:“陛下對蓮妃恩寵有加,緣何竟為此就將她打入冷宮?”
符陵冷笑,握住楚翔的手道:“恩寵有加?你竟說出這話?朕當時為何要寵幸蓮妃,難道如今你還要裝作不知麼?”
楚翔自悔失言,不願再提符明之事,垂下頭默然不語。
符陵暗暗嘆口氣,轉開話頭:“朕和蓮妃不過是逢場作戲,她還當真了?給了她三分顏色,就開起了染坊,竟敢恃寵而驕!她放蛇咬了你一口不打緊,差點要了你與朕的命,且不守婦德,身為後宮嬪妃,公然與男子拉扯爭鬥,全無半分教養。若不是那蛇本身無毒,朕又念她年輕無知,怎會饒她一命?打入冷宮,已是仁至義盡了。”符陵說到這裡,放緩語氣,忽笑道:“翔,你剛才那樣說,是不是吃她醋了?那朕可歡喜得緊了!但溺水三千,朕的真心卻只給了一人”
楚翔輕輕地抽出手來,並不直接回答,卻道:“我身份不明,若長期住在陛下的寢宮裡,難免惹人猜忌,外臣知道了,也有損陛下清譽,陛下還是放我回離苑吧!”
符陵搖頭不允:“你身體尚未復原,回離苑去朕便不能每日來陪你,總不能放心。你暫且在此住一段時間,養好身子朕再做安排。”
楚翔只好依言仍住在宮中,怕生事端,也不敢出去閒逛。解毒後,內力逐漸恢復,楚翔便在庭院中打打太極活動筋骨。符陵功力深厚,血有大補之效,楚翔的面色一天天紅潤起來,精力更比以前充沛,臉上身上那些醜陋的傷疤塗了凝脂膏後,不久也即褪去,俊逸如初。符陵則堆積了許多政事未決,顧不得休息,次日便去上朝,群臣見皇帝形容清減,神色疲憊,這才相信符陵確是因恙缺朝。符陵日日忙碌至深夜,雖有楚翔監督他照蘇太醫的方子服藥,但符陵無暇休養,這藥效也十分有限。
自處置蓮妃後,符陵除了隔三岔五去皇后處小坐片刻,再不臨幸別的嬪妃,吃住都與楚翔一起,且絕口不言符明之事,楚翔也盡心侍候,格外柔順,兩人言笑晏晏,其樂融融。
二十八 何當金絡腦(上)
過了十餘日,一天半夜,寢宮外忽然有人高聲稟報:“皇上,邊關八百里加急戰報到!”楚翔從夢中驚醒,揉了揉睡眼,拉住正在穿衣的符陵,問道:“陛下,這麼晚了,出了什麼事?”
符陵道:“怕是前線出了問題,朕去去就來!”回頭溫柔地吻了吻楚翔,方起身去了。
符陵去了足足近一個時辰方回來,進門後也不就寢,令人點了燈,就在燈下翻來覆去地讀那戰報。楚翔等了良久,翻身起來,走到他身後,輕輕為他披上外衣。符陵回頭見是他,將他拉到身前,靠著自己坐了,遞給他幾頁紙,道:“真是妙計!”
楚翔見符陵面色不善,眉頭緊鎖,目光中大有研判之意,心中疑惑,忙接過紙來一看,正是長江前線的急報,急急展開,一目十行讀了一遍。原來,秦軍大軍抵達長江北岸後,原留守駐軍已造好了上百艘大船,外加徵集的民船千艘,作好準備渡江作戰。但南軍卻訓練了一批水性極佳的死士,攜帶鐵錐,趁夜從上游乘小艇順流而下,到秦軍泊船附近時跳江潛水,潛入大船之下,用鐵錐鑿穿船底。而秦國大軍初到,立足未穩,佈置不周,全無防備,一夜之間,上百艘大船沉沒了十之八九,船上的秦國官兵大都不諳水性,亦傷亡慘重。慌亂之中,南軍又趁勢放船渡江掩殺,秦軍竟然大敗,船隻損失大半,只得退回岸上。陳鬱一面通報軍情,自請處分,一面等候符陵的指示。
楚翔看罷,只覺得一顆心怦怦亂跳,似要蹦出胸膛,捏著戰報的手心裡全是汗,這一計策正是他託狄豐帶給安瀾的書中所記,未料竟能大奏奇效!楚翔把戰報還給符陵,試探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不過是場意外,陛下不必多慮。不知陛下下一步作何打算?”
符陵沉吟道:“這一戰人員傷亡倒是小事,但船隻損失殆盡,附近的民船已被徵集一空,要籌措更多的船隻,倉促間又到哪裡去找?若要重造百艘大船,汛期之前已來不及了”符陵說著站起身來,在寢宮內來回踱步,過了一柱香功夫,終於下定決心,回到案前,提筆刷刷地揮就一道手諭,傳人進來,令快馬加鞭送往前線。
此時兩人都了無睡意,符陵嘆息:“既然事不可為,不如及早撤軍,朕已令陳鬱整頓人馬,準備班師回朝,明年再做打算。周軍諳習水性,利於水戰,我軍受些挫折,也算是得個教訓,下次再不能如此草率輕敵了!”忽笑了笑,又道:“翔,這一戰,與當年周公瑾的火燒赤壁大破曹軍,竟有異曲同工之妙!你那好友安瀾將軍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