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玉愣了,品了品,差點沒笑出來,也就是龐貴妃這樣出身的女子才會打這樣的比喻吧不過,說的很是傳神啊陸重陽,想想就是一本好書,至少她現在翻著,學到了不少
“那破書,就是”涵玉提問了。
“破書就是,浪費了你的光陰去看,看完後還噁心的要命”月容公主喝了口水,“最慘的是,正好爛在你手裡不能燒,不能賣,你死了它還得給你陪葬”
“撲哧”涵玉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這龐貴妃,還真是逗啊
“不過,”月容公主笑著開了口,“母妃還說,破書有破書的好處。”
“恩?”涵玉來了興趣,“貴妃娘娘還說了什麼?”
“這破書啊,心安。”月容挑著眉毛,“你若是累了,可以趴著睡一會不用擔心,還沒背完功課呢”
“就算哪一天,你萬般不幸的被雷劈成了傻子哈,一看這書,還是能看懂!”
“安心啊”
涵玉愣了。她有些恍惚。
若是有一天,
我累了呢?我傻了呢?
我能安心的倚靠在他的肩頭嗎?
能嗎
“可母妃說,這個論斷,不適合我”月容公主的神情有些黯淡,“誰讓我是個公主,大周‘尊貴’的公主我沒有自己挑書看的權利,而書對我,也不會露出真實的卷章”
涵玉驀然回了神。
“說實話,我挺羨慕你的”月容的星眸幽幽的移到了涵玉臉上,“哪怕最終只是個夢,也是曾經擁有過”
風,穿過半開的綠窗吹了進來,夾帶著微微的寒意。
涵玉輕輕打了個冷戰。
“天色不早了,我得走了。”月容掀開被子,慢慢的放下了雙腿,“有空,幫我去看下蘭素吧她很可憐的”
“好。”涵玉扶了一把她,彎腰將鞋給她套上。
“涵玉。”月容突然開了口,聲音很輕,很輕。
涵玉抬頭。
“你是個好人。”月容笑了。
涵玉有些窘,她起了身,尷尬的立在床前。
“我知道,”月容的笑平淡而迷離,“馮嚴那次,帶兵圍府,是衝著你來的”
涵玉一哆嗦,直直的瞪向了她!
“若不是馮嚴鍾情與你,就一定、千萬要小心那個太子”她虛弱的起了身,蹣跚的向門外走去,“別害了你自己,還連累了你的心上人”
涵玉的話全被堵在了喉嚨裡,等反過神來後,她追出了房門,卻被月容公主轉身擋住。
“不用送了。”月容落寞的笑著,“我也,不會再來給你添麻煩了”
“還行現在還有你至少我心裡不孤單。”她慢慢的向大門走著,“好好活著,離我們家兄弟遠些”她推啟了門栓,拉開了大門。
“我喜歡牡丹”止步在門口的月容突然轉過身來,笑著說到,“不喜歡白柰。”
白柰?涵玉心頭疑惑,她好端端的提這破花做什麼?
“保重。”月容曼妙的身影,消失了
這一夜,涵玉又沒睡好。她沒在視窗留下讓陸重陽來的暗示,自己悶悶的睡下了。
白柰,白茉莉乃是喪事之花這月容難道是她回憶著月容今日所言,越想心越難受
初四清晨,涵玉好容易才醒了過來。
腦子昏漲漲的,什麼都不想做。
她的心緒,已經完全被月容擾亂了。
煩,只有一個煩字。
“我去馬丁德那裡。”涵玉給敏兒留了句話,拿著抄了一疊的經文,匆匆離開了。
秋日的暖陽,溫柔的撒在身上。
可半天,也暖和不了她冰冷的手掌。
過了吉慶街,道恕街,轉過興隆寺,馬丁德的住處,就到了。
涵玉敲了半天門,才有人叫喊著跑了出來。
馬丁德頭髮亂亂的,像是才睡醒了一般。
“日頭這麼高還睡啊”涵玉取笑著他,“怎麼,昨晚上出去玩了?”
“沒有沒有!”馬丁德猛烈的擺著手,“我是在觀天象。睡的晚了。”
“你還會觀天象?!”涵玉樂了,“你看的懂《易經》、《甘石星經》嗎?”
“那是你們大周的星象師”馬丁德一邊走,一邊比劃著,“我們那裡,叫占星。觀察的是八十八星座”
涵玉一進屋,發現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一個大石盤,上面畫著很多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