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有百害而無一利。
何況西鎏攻白彌守,對於西鎏將士來說,本就比對方要辛苦得多,軒轅率軍雖急於見到勝仗,心中卻還是不忘為手下軍士著想。
這樣想著,額上兩道英挺劍眉已不覺輕蹙了起來,便在此時,一道清幽的梔子花香忽然隨風飄了過來。
軒轅轉身,看到夜色下一襲白衣的若水緩步走近。
「在想什麼?竟如此出神。」他面上帶著狡黠的笑意,輕勾的唇邊有淺淺的酒窩,銀月下端的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軒轅搖了搖頭,視線在他周身轉了一圈,疑惑地開口:「你身上總有股梔子花的香味,莫非是天生?」
書上常有記載絕世美人身上常帶天然體香,可是男人身上有,倒是聞所未聞。
若水先是一怔,半晌後「噗哧」笑了起來,他頗有些無奈地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香囊,遞到軒轅眼前,「哪來的天生體香,是這香囊的味道吧。」
軒轅伸手接過,那手掌心大的淡煙色菱形香囊確實散發著濃郁的梔子花香,用的錦緞布料,做工精細,繡著梔子花的圖案,四個角都串著小小的流蘇,一看便知是出自精通女紅的賢慧女子手中。
「你,已有家室?」盯著香囊看了半晌,軒轅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
若水與自己年紀相仿,十八歲左右的男子已有家室也是正常,可不知為何,心頭竟似掠過了淡淡遺憾。
若水聞言一雙鳳眸在夜色下瞪成了牛眼,盯著軒轅看了半天后才回過神,隨即便哈哈大笑起來,「軒轅,你可真會胡思亂想,我何來的家室,這香囊還是十年前姐姐給我做的。」
「十年前?」戴了十年的香囊,怎麼還能有如此濃郁的香味呢?
「嗯,姐姐喜歡這梔子花香,我每年入春都會採些梔子花來,將香囊與花一同浸泡在水中並置於陽光下曝曬,數日後水曬乾了,花的香味便全部融進香囊去了。」
聽著若水的解釋,軒轅釋然地點了點頭,又把香囊舉起仔細觀看,才發現它確實已經頗為陳舊,原本厚實的錦緞在長年的磨損下已經變成薄薄一層。
將香囊遞迴給若水,軒轅接著問道:「令姐怎不再為你做一個,這個似乎儲存不了多久了。」
很普通的一句疑問,卻讓若水唇邊的笑容滯了一瞬。
但很快,他就再度彎起了眉眼,看著遠方的星空說:「是啊,有機會的話,是該叫她再做一個新的給我。」
很輕的一句話,僅僅足夠他們兩人聽見。
軒轅微微皺起了眉,有些疑惑地看了若水一眼,總覺得若水剛才那句回答有些古怪,可究竟古怪在哪裡,他說不上來。若水也沒有再接話,就這麼看著天空,嘴角掛著一抹笑,但那笑容和他平時的也有些不同,似乎藏著很多情緒,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藏。
軒轅正思索間,林祈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殿下,大軍已經全部駐紮完畢,炊事兵正在抓緊煮飯,您看何時去審那幾個刺客?」
軒轅朝若水看了一眼,見他轉過了頭一臉興致盎然的樣子,便淡淡開了口:「現在去。」
「是。」
林祈回答了之後便轉身帶路,軒轅目光又看向若水,開口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審刺客很好玩?」
若水重重點了點頭,饒有興致地說:「確實如此,走吧,我也和你們一起去,這般好玩的事可不能錯過。」
說完,他邁著大步跟上了林祈,面上狡黠的神色在月色下看起來竟顯得分外生動。
軒轅看著他的背影出神了一瞬,不自覺地微勾了下嘴角,這才邁開了步伐往前走。
三人來到位於大軍中央位置的營帳,圍在帳外把守計程車兵見了三人紛紛行禮,林祈掀開帳子,讓軒轅和若水先走。
帳內,三個奸細被捆成粽子塞住了口分別鎖在三個角落,見到軒轅等人進入,都不屑地別開頭去。
林祈將其中一人拖到帳子中央,在他膝蓋處踢了一腳,迫他跪下。
軒轅走到那人身前站定,眉目間的神色冰冷如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開了口:「殷慕白派你們來,就為了取我性命?」
「哼,軒轅惡賊,鬼才會告訴你。」
那人一被拿出塞口的布條便朝地上啐了口,滿眼憤恨地看著軒轅,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般。
軒轅不說話,甚至神色間也沒有絲毫變化,便彷彿剛才被人罵作惡賊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林祈卻是怒極,一腳踹在那人身上,冷冷說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