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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坐在榻上,便聽見康延年在殿外回報道:“啟稟皇上,攬春所周御女求見。”

蕭琮面色一沉道:“她來做什麼?不見!”

康延年應了諾,少許又反轉道:“皇上,周御女在殿外長跪不起。”

我一聽浣娘跪在外面便急了眼,牽著蕭琮的衣角哀哀求道:“皇上”

蕭琮見我哀求,扭頭不耐道:“她究竟又有何事?”

康延年躊躇,見我示意,便清清嗓子道:“周御女說沈綵女日日倦思懶怠,身子越發虛弱,周御女想求皇上開恩,免了沈綵女禁足之刑。”

他邊說邊微抬了頭覷蕭琮的臉色,我怕蕭琮生氣,正要開口,卻聽見蕭琮平靜道:“她若是願意跪,便儘管跪。你出去告訴她,只別在慕華館給朕的孩子找晦氣,要跪,便回攬春所去!”

第二十八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

康延年垂首退了出去,我心中悲憤難平,起先的繾綣溫存剎那都拋諸腦後。果然君心難測,起先為了雲意才召我入宮,如今雲意不肯逢迎,便把她當做爛泥般踐踏,兔死狐悲,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信步至窗臺邊,我不經意拿起銀剪修理一樹探進殿來的粉紅紫薇。

蕭琮默默飲茶,靜靜注目於我。我有意拂過一支開的正豔的花骨朵,紅白相襯,更顯肌膚凝滑白皙。我知道蕭琮正看著,略略把玩之後手腕一動,在蕭琮欣賞的目光中一剪便將那支紫薇齊根剪了下來,掐在手中擲於地下。

他微愕然道:“愛妃不是惜花愛花嗎,這又是為何?”

我若無其事繼續修剪道:“這一支太過豔麗,未免有招搖之嫌,臣妾雖然愛它,卻不得不剪掉它,這也是為了其餘的花朵能夠並步齊驅。況且盛放的再豔麗又能如何,若是沒有護花之人,終究要掉入泥淖。臣妾想,不如在它最美的時候了結了它,何嘗不是大愛一種。”

蕭琮何等聰明,擱了茶盞走近幾步,將我擁入懷中,輕聲道:“朕知道你心中為著沈綵女的事,總是不平的。”

我有意讓他覺察出我的抗拒,笑道:“皇上說哪裡話,臣妾得蒙聖眷,何來的不平之心?沈綵女雖是無心之失,畢竟大錯已成,即便一輩子禁足雲臺館終老到死,也是皇上的恩典。”

他的手從後圈了上來,直把我緊緊摟住。

“雲意性子太倔,朕不是不給她機會自陳。那日你也見了,眾人面前她毫不收斂,只管與朕頂撞!靜霜是什麼人?朕若是不治她的罪,靜霜一定會捅到太后面前去,到那時無論雲意屬意如何,都是滅門死罪。”

我闔上眼,只做不答。蕭琮微微嘆息:“朕若是不喜歡誰,只管做出寵幸無度的樣子,自然有人讓其不得安生。若是朕真心喜歡的,反而每一步都要珍之慎之。怎麼連你也不明白,朕這樣做也是為了她好。”

我微微睜開雙眸,昏黃的陽光下,蕭琮的身影那樣難掩寂寥,唯有我的影子在旁邊,兩相糅合,才稍稍顯得不那麼冷清孤寂。

或是他也看見了,更用力的攬緊,低低道:“你有了身孕,要學會抑制自己的心性。若是你喜歡”他頓一頓道:“朕撤了沈綵女的禁足便是,讓她隨時過來見見你,讓你歡喜,也算是將功折罪。”

他再不說話,只沉默埋首在我頸窩。殿外宮人高懸起薄紗宮燈,燭光熒熒閃爍,無數星芒在我眼中迷離璀璨,獸首裡吐出的煙霧繚繞氤氳,縹緲如置身仙境。

我靜靜撫著他圈在我肚子上的手背,不知道他究竟是否清楚雲意是被冤枉的,但我知道,此刻的他,終究是心疼我的。

今時今日,還能奢望什麼呢。

不幾日,蕭琮果然說到做到,撤了雲臺館的禁足之令。薛凌雲不過問,韓靜霜不敢管,唯有在太后耳邊日日吹風。太后聞聽雲意殘害皇嗣,很是震怒,好在有了我的前車之鑑,也不全信。便召了後宮有位分、說話管用的妃嬪到長信宮問話。

恰巧我服侍完太皇太后用藥,正捧著新摘的葡萄漿果。她拈起一枚道:“往常只有朱槿記得哀家喜歡這些時令果子,現在多了個你,哀家也算有口福了。”

我恭敬的將九龍雲紋雕花紫檀托盤放在榻邊,奉上絲帕道:“闔宮的人都知道孝敬您,只是怕您吃了生冷身子不舒暢,嬪妾粗生粗養慣了,顧不得那麼多規矩,所以才敢給您摘來吃。您別取笑我才好呢。”

太皇太后雖然貪嘴,近來胃口卻有些留滯,因此用了兩三顆便伸手取過絲帕擦拭嘴角,無不遺憾道:“這漿果味兒是好,可惜每次弄得一手一嘴的汁水,哀家近日又脾胃寒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