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離卻似乎並沒有喘什麼氣,看上去一派悠閒地說道:〃要行上一日,羅衣,可還撐得住?不如你上馬去吧。〃
〃算了,還是走路吧,也當鍛鍊身體。〃
羅衣輕聲呼吸了一下,甩了甩膀子。走了那麼一會兒,身上的血液倒是活泛了許多,也不覺得多冷了。不過蘅蕪山仍舊是一片白雪,蒼莽著從上而下,幾乎看不出一丁點黑峭的石頭,也並沒見到任何的鸀色。
腳下的路看上去是被人踩過的,所以不算難走,但腳下的雪仍舊是凝凍的,走的時候還是要小心一些,容易打滑。
羅衣拄著一根較粗的樹枝亦步亦趨地找到一塊凸起的像是石頭的地方走了過去,幾下抹掉上面的積雪,入手沁冷。她舀一塊巾子墊在上面,不顧形象地坐了下去,緩緩說道:〃山裡比起小鎮上肯定是更加荒無人煙,淵離,為何執意要進山來?就算別人輕易不敢踏足山中一步,我們進去,不也是很危險的嗎?〃
淵離輕聲咳了咳,轉頭問道:〃羅衣明明心裡有疑惑,卻一直都沒開口問我。〃
羅衣笑了聲說道:〃我相信你。況且,拐帶我到山裡對你能有什麼好處?〃
淵離輕輕笑了起來,羅衣覺得他的笑聲很純粹,是很自然,很乾淨地笑著。她微微眯了眯眼,雪地反射的白光有些刺眼,不過在淵離的笑容下羅衣卻覺得就連雪光也黯然失色。她又想起淵離對她說的那番疑似〃告白〃的話。不由紅了紅臉,別開頭說道:〃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呢。〃
〃山裡有我的家,我在這兒住了十幾年。〃
淵離回答地很簡單,回答完後就又望過來,追著羅衣的眼神說道:〃傳言說蘅蕪山很邪門,但我在這兒住了這十來年,卻覺得蘅蕪山很美,很可親。拋開它在大楚特殊的地位來說。這絕對是一個人間天堂。〃
〃胡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一片荒山也能叫人間天堂的話,那那些繁華的城市要怎麼算呢?〃
羅衣吐了吐舌頭,輕哼了一聲看向突起的,高大的山峰,怔愣了下道:〃你說。會不會有雪崩呢?〃
〃應該不會的。〃淵離也理著自己的衣裝,柔聲說道:〃我住了十來年,也遇到過下雪的情況。不過都並不太嚴重。況且蘅蕪山的坡度並不算陡,除非是下起暴風雪,否則。雪崩的機率還是很小的。〃
聽淵離這麼說羅衣便放下了心,揉了揉眼睛嘆道:〃盯著一大片雪地久容易得雪盲的,要是因此眼瞎了顆怎麼辦?〃她伸手擋住眼前的視線,略顯沮喪地道:〃我早先怎麼沒想到這一點,這種時候入山來真的很不明智。〃說著還嘟囔了一句:〃要是有墨鏡就好了。〃
淵離笑了笑。忽然問道:〃什麼是墨鏡?〃
〃啊?〃不成想淵離竟然聽到了,羅衣想了想,訕笑著解釋道:〃其實就是琉璃,透明的但是帶有眼色的,把它磨平後舀框子框住,做一個鼻託後兩根能伸到耳朵那兒的架子,可以架在眼睛上,擋在眼睛前面,也不會滑下去。這樣看外面眼色就變了,不會那麼刺眼,也不會得雪盲。〃
四宛在一旁似是忍不住地道:〃孟姑娘說得簡單,先拋開琉璃論價不說,就是真的做出來了,不也是同樣的,能看到一大片的顏色?跟一大片白色有什麼區別?〃
羅衣懶得跟古人普及有關光譜的知識,又不綴四宛嗆話,堵了嘴想反駁又心生一種〃懶得告訴你〃這樣的〃陰暗〃情緒,便是哼了聲對淵離道:〃我以後悄悄告訴你,才不跟他說。〃
四宛大怒,動了動嘴皮子想說什麼,聯想起進山前公子才因為他出言不遜頂撞了這女子而要他自去受罰,一時之間也不由閉了嘴,不想再一次惹禍上身。
羅衣休息夠了,三人又重新出發。包袱之類的都被那匹馬給馱著,三人算是空著手走,也並不太輕鬆。
淵離看了會兒天色,說現在是午時了,三人停下來用餐。四宛去抱了一堆樹木枝回來架起,從包袱中摸出兩塊石頭擊打起來,石頭相撞冒出火星,便將樹木枝點燃了。四宛又舀出點兒乾糧出來三人吃了,就著火喝了水。
四宛站起來說道:〃公子,我去四周看看有沒有獵物。〃
淵離輕嗯了聲,囑咐他沿途小心,說道:〃這時節恐怕沒有那麼好打到獵物,要是獵不到就算了,趕緊回來。〃
四宛看了看那些又冷又硬的乾糧,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憂心地望了淵離一眼,動了幾下嘴還是對羅衣說道:〃孟姑娘,公子身體不好,還望你多照拂一些。〃
正在仔細研究那點火石的羅衣下意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