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子桑函煜,整日裡陰晴不定,笑時許會殺人,怒時面上卻毫無表情,整日裡披著面具做人,也不知道他們究竟累是不累!
現下,就連自家師叔腦子都出了些毛病!你說這地方有什麼好?他偏偏要留在這裡,許是有苦衷,可人因隨心而行不是嗎?
“師叔,我們回去吧?”想當初,若非他領著自家師叔去了子桑世家的避暑山莊——月槿山莊,又豈會有後來這些事情?
“師侄”皆空面露為難之色,有些事情他便是和福寶說了,他小小年紀,也不見得懂。更何況,說了又有和用?他如今塵緣未了,如何能歸的風谷,擾了佛家安寧?
“有什麼話你怎的不到佛祖面前說去?”福寶看著猶猶豫豫,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的皆空,不由有些氣怒,倏然站起身,兩手叉腰,不滿地翹起了小嘴:“還塵緣為了!跟我歸了風谷,你便是不想了,也只能了了!”
“你出來,你娘可知道?”皆空咬了咬牙,決定果斷轉移話題。
但福寶顯然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癟癟嘴啟口道:“我娘從來都施行放養政策,何須讓她知道?但我敢保證,她若是知道你在這裡,定會親自尋上門來。”
“這”皆空有些慶幸,還好來的不是風妤兮,否則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兒來呢。他知道風谷之人向來護短,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在這受了委屈,定是不幹。
突然的福寶冷哼一聲,人小鬼大的說道:“哼!瞧你這模樣,怕是看上那老妖婦了吧!?”
“你,師侄莫要亂說!”出家人怎可流連紅塵之情,想是如此想,但皆空臉上卻是一紅,也不知是怒的,還是想法被拆穿,羞惱的。
“大不了還俗。”福寶語不驚人死不休,卻嚇的皆空身體倏然一僵,呼吸一滯。
在福寶看來,這本就是平常之事,風谷之所以多是出家人,只因風谷先祖是和尚,而後收養了諸多弟子,卻也並沒有立什麼祖訓“不可還俗”。
如她娘,心中有了想法,做不成尼姑,在生了他之後,還不是還了俗嗎?
“不過,不管還不還俗,師叔必須跟我離開!”說起這事兒,福寶其實挺生氣的!你說那子桑函珞,你喝酒就喝酒唄,幹嘛沒事兒欺負他家師叔?又是抽鞭子,又是用陶瓷碎片割他家師叔脖子的!就是想嚇人也不是這麼個嚇法啊!會死人的知不知道!?
好吧,你說你嚇就嚇了吧,怎的還吐了他家師叔一身的髒東西?嘖嘖,不能喝你就別喝唄,還打腫了臉充胖子!這回好了,臉都丟盡了,還把自己關在屋裡不願意見人!你說你不見就不見人唄,幹嘛還偏要自家師叔進去伺候著?
就不說他家師叔是不是和尚的問題了,就算不是,可那男女授受不親,你這孤男寡女終日共處一室的,算什麼?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清夜,你先回去吧,你娘或許想你了。”皆空憋了半晌,撓了撓自己的大光頭,打算勸勸福寶。
他知道這小子自幼被人慣壞了,聽不得一點兒拒絕的話,可他不能走啊!別說他身上還寄著蠱,就是子桑函珞那關他都過不去啊!
福寶一聽,更是不滿,心想著自家師叔怕是被子桑函珞那老妖婦欺壓的慘了,以至於現在畏畏縮縮的,不由怒哼一聲,昂首挺胸道:“哼!我風谷何曾怕過別人!”
“這”這不是怕與不怕的問題,而是
究竟是和原因,只怕連皆空自己的還不甚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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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過初春,冬寒方過,夜風微涼,但燃了燻爐已經滅了火光。
子桑函珞坐在假山亭臺之中,手邊放著一壺才溫熱了的酒,白狐蜷縮著身子趴在椅子上不時望望她的臉,又或是看看桌上的點心。陪著他一同望著今夜天空的繁星點點。
子桑函煜找遍了書房、臥室均不見自家姐姐的身影,思忖片刻,便猜到了她可能的去處。只是那珞曦苑中最高的亭臺,一個冬季未曾打理,路上難免有些髒亂。
待子桑函煜看見子桑函珞時,她正低頭撫摸著白狐的毛。函煜見狀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到她對面扶著紅漆闌干坐下,遂而慵懶地倚靠著。
子桑函珞從他方爬到這山頂就知道了,卻始終未曾言語。這半夜還來找她,怕不是說什麼順心的事兒。
於是兩人似乎都沒有開口的打算。
片刻,子桑函珞舉起酒壺,就著壺嘴喝了一口,上好的女兒紅,卻難得地品不出什麼滋味。而子桑函煜卻始終地坐在另一邊,瞧著她飲酒也不勸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