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圈起的手指發著顫,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發顫,可能是因為要殺人,也可能是因為她會被殺。
身側,那一盞青銅燭臺,微弱的燭火忽而受了冷風,恍惚一閃,將她那落在地上的纖長身影打碎。
她抬頭去看,待到看清,腦海莫名的有一個念頭,似乎等她的人和她等的人,總是不能在正確的時間與她遇見,第一次是老頭,第二次是眼前人!
那天,她醉了,不知道是因為瓢潑的雨水,還是滾滾悶雷、顫慄森樹,抑或是寺廟裡悽哀的陣陣鐘聲,伴著一個無辜的人忽然死了,就那樣她覺得自己好孤單,像是搖曳無魂的枯葉,原來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會那樣的脆弱。
脆弱著,想到了一個人,可笑的是,居然不是老頭,而是他,夢見和他說了好多的心事,那些都是她醒著的時候,不敢說的,她聽見他說一直在你身邊,她真的很開心。
可是,醒來了時候,她發現原來又只是一個夢。
如果,你不能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出現,那麼,以後,你又何必出現?
我早已說了,再也不會等你!
“你倒說說,這次又是想幹什麼?”他望著她,撫了撫月藍的衣袍,似緩慢優雅的從視窗的位置走過去。
她不語,側眸望著燭火,眼睫處,他已然玉立到她面前。
他勾了勾嘴,不溫不火說,“我本在想你上次跑去青樓調|戲那姑娘做什麼卻原來你想調|戲的不是那姑娘!是想叫那姑娘教你學習怎麼調|戲池穆風?”
她仍舊不語,他閒閒環起雙手,漫不經心般打量著桌面,笑道,“你膽子果真不小麼?居然假扮他最心愛的女子?你是不知道他刀法有多好,還是你以為泰山四方的城主是浪得虛名之輩!”
她淡然出聲,“說完了,就滾!”
他僵了僵,暮然伸手鉗住她下顎,讓她的眸光對著自己,她驚的掰他手,“你幹什麼?滾開!”
“調|戲你!”他傾倒眾生的魅惑一笑,俯下臉,毫無徵兆的吻上她的唇,肆意吮吸品嚐,宣誓主權一般,她渾身一震,要掙扎,他另一手已然緊緊環住她的腰,叫她無法動彈,她只得狠狠咬了下他的唇,他眉宇微鎖,下一秒,反咬上她的唇,心中大駭,她這下就真的不動了,生怕他將自己的唇咬出血來。
他滿意的看了她一眼,復又饜足一番,吻了吻她嘴角,離開了她唇,夜離影張口厲聲道,“混蛋!你以為我是青樓裡的姑娘麼?要調戲人去隔壁!滾!立刻!馬上!”
“你還知道自己不是青樓裡的姑娘麼?我以為你什麼都不知道!”他鬆開環住他的手臂,撇了她一眼,冷道,“那麼,你就該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兒!”
“滾!”她咬了咬唇,顫手指著視窗,怒道,“我在哪裡幹你何事?”
方九朔扶了扶額頭,穩聲道,“我知你想幹什麼,但是,小離,你根本就不是那種可以忍心殺人的女子,為什麼要逼自己呢?更何況,你師父究竟是怎麼死的,沒有人清楚,你不要,在我查清楚到底是誰殺了你師父之前,你就不要輕舉妄動,好麼?”
她怔了怔,伸出的手臂軟軟的伏在桌面,雙眸望著盞青瓷酒盅的朦朧花紋,譏笑,“不要以為你瞭解我,我為什麼不會殺他,我本就是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女子,更何況我的事情不用你們這些惺惺作態的江湖正道中人來管,我,不要你管!”
“傻子,你可知你那些香對他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他望向她,慍怒道,“你,會死的!”
面無表情,她道,“我死不死與你無關!”
“不要惹我生氣!”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制心口的洶湧澎湃的怒氣,坐在桌旁,撩起了青瓷酒盅,細長如銀的酒水嘩嘩流入杯中,咚的一聲,他將它重重鈍在桌上,“我說了,叫你不要輕舉妄動!”
說著,撩起酒杯,他仰頭欲飲,忽而耳邊一聲冷音,“不想死,就別喝。”
他望了望杯中散著異香的酒,心下了然,不可思議的側眸看她,“你下了毒?!”
她不答,猝然冷笑了聲,笑意還未綻開,手腕驀地一疼,她張口要斥,人已被他抓著踉蹌站起,他一言不發的抓著她朝視窗走。
夜離影意識到他的意圖,怒道,“放開,方九朔,我不走!”
方九朔沒有理她,心中怒到極致,她是瘋了麼?毒酒,這麼蠢的計謀,要殺一個人,居然連他的家裡都不打聽清楚,池穆風的夫人正是唐門製毒世家之後,這種小伎倆,他豈會不曉得,這不是找死是什麼?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