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底下的將士,論謀略不及鎮遠將軍一分,左少弈完全能應付。其子南軒雖有軍事謀略才能,但他沒有野心,是個閒暇散人,不足威脅。
“所以,你完全不必要在此涉足,灘這趟渾水。”
“南亂北災一直困擾著他”施月舞低下頭,有些自嘲的喃喃,“怎麼可能這麼簡單”
“南亂已平。”印無痕輕輕的將她的手臂拉過來,“你是攻破北州的關鍵。”
“什麼?”一向機智過人的施月舞在印無痕面前忽然顯得愚笨不已。
這也難怪她。
進入北州境界,她的身體每況日下,昏迷的時間多於清醒的時間,而她又急著趕往長樂城,一路上得到的資訊極其有限。
到了長樂城,她又被直接軟禁在聖蓮宮。
看似是最接近陰謀的中心,實際上,聖蓮宮只是個華麗的監獄而已。
這裡的奴僕、雜役都是看守監獄的獄吏,反之擁有身份的人都是囚犯,比如她這個皇后,比如眼前的禮部尚書。
她充其量就是個謀財的商人,謀國之事,一竅不通,既不懂治國安邦,也不懂軍事謀略。
然而,印無痕的一番話還是令施月舞知道了很多資訊,比如,南精忠的謀國野心減少了,熱衷於長生不老藥的研製將令他朝不保夕,那是致命傷。
而夏墨兮收復了南州,下一個目標就是北州。
如此推算下來,夏墨兮收復北州應是探囊取物,為何印無痕要說:她是攻破北州的關鍵?
她是關鍵?(2)
“陛下來了。”拉過施月舞,印無痕轉身就要離開,聲音依舊清淡,“來找你。”
陡然一個顫慄,施月舞猛地縮回了手,也停止了前進的腳步,略顯倔強地看著印無痕。
印無痕的力氣似乎很小,雖然他仍然握著她的手腕,不曾鬆動,卻被她這一無心的拉力,霍地拉回了身,再次與她面對面相視。
沒有驚訝與不解,還是那樣的平淡無波,猶如任人擺佈的布娃娃。
“他要找的是南精忠,不是我。”施月舞反駁,目光閃爍,彷彿是想與夏墨兮撇清關係,她又重複一遍:“不是我。”
“你在害怕什麼?”一眼看穿她的內心,印無痕平穩的話語猶如荊棘,“是南精忠的毒,還是自身的頑疾?如果你覺得自己必將死亡,那麼就留在這裡。”
一語說畢,他終於鬆開了施月舞的手腕。
然而,下一瞬,那隻纖細的過分的手忽地扼住了皇后的咽喉,還是那麼的清淡,那麼的漠然,彷彿他正準備摘取一朵潔白無瑕的梔子花。
施月舞只覺得頸下一涼,六月初夏的溫熱氣息,印無痕的手卻如寒冬的冰雪,令她心驚。
然而,那隻威脅她生命的手,下手卻不重,輕柔的如同方才他輕柔的握著她的手腕,實在想象不出,這樣毫無力感的手將要殺她。
感受不到他的殺意,或者,他隱藏的太深太密。
——這個男人,她重來沒有看透過。
“南精忠要殺我,你也要殺我。”沒有懼意,她淡淡地嘆了口氣,“我有利用價值,南精忠在殺我之前,要先救我。你卻急著要我死,是我妨礙了你的什麼謀劃嗎?”
“我似乎明白了。”她的聲音恍如從時空的彼端傳過來,悠遠而縹緲。
素雅的白紗夢幻般的飄揚起來,輕輕擦過一襲微微泛黃的白衣素袍,帶著草木香的風吹揚起印無痕的衣襟。
輕淡的風,猶如他輕淡的神態。
她是關鍵?(3)
“我不殺無罪之人。”印無痕雲淡風輕地道:“但是,要給一個無罪的人按上一個罪名也很容易。”
“你是在逼我跟你走。”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及突然來尋她的目的,施月舞迷惑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是怕我令皇帝退位,怕南精忠用我威脅皇帝,因為,從一開始,你就看出了皇帝對我的特別。”
不敢說那個“愛”字。
他的愛,她受不起。
“攻破北州的關鍵是我,我的存在威脅到了夏國的存在。”她冷笑,“江山與美人不可兼得,你們都以為皇帝必然選擇我,是不是對我太有信心了?”
“沒有那麼糟糕。”淡淡地說完這一句話,印無痕忽然抽回了手。
然而,就在他的手才離開施月舞的咽喉,那千鈞一髮之際,一柄長劍毫無預警地刺了過來。
若不是他正巧撤離,那一劍就要將他的手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