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文融苦著臉,將馬鞭揮得風車也似,一腔鬱憤都發作到了拉車的兩匹駿馬上。元秀已經在清忘觀裡住了大半個月,陪住的承儀郡主實在吃不消觀中清苦生活,今兒一早,就帶著使女出觀找到於文融。
鄭蠻兒心性不壞,脾氣雖然嬌縱,卻還不算不上暴虐,但那得看對什麼人,於文融這樣的奴僕,堂堂郡主在委屈時是沒好聲氣的:“不管你想什麼辦法去尋什麼人,總之本郡主不想再在觀中待下去!若是做不到,就算你是九姨的奴僕,本郡主也會向九姨要過來打死了餵狗!”
於文融欲哭無淚道:“郡主,此事甚難,阿家倔強,連長公主都勸說不住,奴何德何能?”
“你是九姨的奴僕,卻不能為自己的主人解憂,要你何用?”鄭蠻兒蠻不講理道,“三天,本郡主最多忍耐三天,第三天九姨還不回長安,那就打死你出氣!”
郡主的使女蜻蜓在旁好言勸說道:“於小公公還是回長安想辦法吧,阿家總是待在這裡也不好,清忘觀的房子年久失修,原本住的廂房都被雷雨所擊,破損不堪,如今住的地方狹小,飲食清淡,這段時間,阿家又瘦了許多,若是再繼續下去,大家看到,也必定會責罰你們照料阿家不力的。”
清忘觀只許女眷進入,於文融想找採藍討個主意都不成,抵擋不住鄭蠻兒的威脅,只得套上車趕回長安,他先去了太極殿,卻被告知豐淳帝早已搬到了東內大明宮,接著趕到大明宮,好容易在蓬萊殿見到了王皇后,王氏看他風塵僕僕的求見,大為吃驚:“怎麼弄成這個樣子?阿家不是就在離長安不遠的清忘觀麼?”
“皇后殿下,清忘觀年久失修,委實不能再住下去!”於文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甚是悽慘,傾訴道,“如今承儀郡主陪著阿家住了十日,已經換了兩回住處,觀中吃的又是素齋,阿家和郡主都瘦了一圈”
王氏為難的看了眼杏娘,杏娘搖了搖頭。
“唉,你先起來說話吧。”
於文融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求皇后想想辦法,讓阿家回宮!”
“本宮若有辦法,又怎會看著阿家在玄鴻元君處盤桓這許久?”王氏苦笑道,“阿家現在還是一點氣都沒消嗎?”
“觀主只許女子入內,奴都是住在觀外草廬,阿家的事情都是聽郡主說的,郡主沒提。”
見王氏滿臉難色,於文融知道皇后無法,便失望道:“未知長公主”
“你不要去常樂坊了。”王氏聞言,面色頓時一變,告誡道,“平津長公主府中有事,這幾日都不見客,幸虧郡主陪著阿家住在觀外!”這就是說,承儀郡主這段時間最好也別回來?
“不敢瞞皇后殿下,郡主只給了奴三日時間,三日之內勸不回阿家,郡主就要奴的小命,求皇后開恩!”於文融苦苦哀求,王氏礙著他是元秀的人,不能就這麼拖出去,只得勉強答應次日請昌陽公主跑一趟。
此刻於文融還不知道,自己在蓬萊殿跪了這麼久得到的答案,能不能在承儀郡主那兒交差,他滿腹心事,連燕九懷覷到空子,鑽進車去都未察覺。
第二十五章 偷聽
馬車在清忘觀前停下,於文融一眼看到穿著紺青聯珠團窠青鸞紋短襦,下系月白隱花裙,梳著垂練髻的鄭蠻兒,她身後站著著藕色素面短襦高束羅裙的使女蜻蜓,兩人這身裝束,與早上於文融所見無二,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站在這裡等到現在。
想到這一點,於文融頓時頭大如鬥,誠惶誠恐的跳下車轅行禮:“郡主”
“閒話少說!”鄭蠻兒不耐煩的道,“你都去找了誰?九姨到底什麼時候回宮?”
“皇后殿下說,明日會請昌陽公主來勸!”於文融嚥了咽津。液,心驚膽戰的說道,他對鄭蠻兒再不瞭解,也是聽說過其母平津長公主十三時就曾親手拿馬鞭抽死過宮奴的事情的,有道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鄭蠻兒距離十三也不過差一歲罷了,再說,清忘觀外與他同樣住在草廬中的侍衛,有一小半,都是長公主府的,未必要鄭蠻兒親自動手。
鄭蠻兒聽了,果然怒道:“你去了這麼久,就換來一個七姨要來的訊息?”
“郡主息怒!”於文融嚇得跪倒在地,連連懇求。
“郡主,既然是皇后的意思,不如暫且等昌陽公主到了再說?”好在蜻蜓也替他求起情來,鄭蠻兒又發作了半晌,才含恨而去:“若七姨勸不好九姨,瞧本郡主怎麼收拾你這沒用的奴婢!”
於文融等她進了清忘觀,才鬆了口氣,從地上爬起,見四周無人,狠狠對地上吐了口唾沫:“小小年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