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鄭蠻兒打擾,元秀抄寫極為順利,時近正午,採藍看了眼銅漏,提醒道:“阿家,可要叫郡主起來了?”
“她還沒起來?”元秀放下筆,揉了揉腕,沒等採藍回答,自己卻先笑了,“也是,她若起來,我還寫不到這些。”
采綠見她停了筆,忙把剛寫的一頁拿起來放到一旁,用鎮紙壓了晾著。
“叫蜻蜓進去伺候蠻兒起身吧。”元秀見收拾得差不多了,對採藍道。
悲催的表示,存稿徹底完了,這章還有一半是現碼的。
第二十四章 師如意
師如意皮笑肉不笑的攔住了燕九懷:“燕小郎君,多日不見了!”暮春的長安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煙雨之中,師如意依舊一襲青衫,腰間橫插著一支竹笛,目光炯炯,盯著眼前的少年,似乎生怕他一個眨眼,人就不見。
以師如意對這位的瞭解,這種事情,燕九懷未必做不出來。只不過如今他的少主人有求於對方,暫時還不能得罪這憊懶的市井兒。
被他暗中罵為市井無賴的燕九懷這回倒是老老實實停下腳步,上上下下打量他幾眼,馬上換上一臉驚奇道:“原來是師先生?你們原來沒走?”
“走?”師如意本來欲興師問罪,看燕九懷神色真誠,倒有但吃不准他的意思了,“走什麼?”
“唉!”燕九懷雙手一擊,非常遺憾的嘆道,“在下本以為你們已經離開長安,返回河北,前幾日,還為六郎的不辭而別借酒澆愁過一段時間,想不到你們居然還在嗯,對了,難道賀六郎把師先生單獨留了下來?這個六郎也真是,既然如此,怎也未派人告知一聲!倒害我誤會了一場!”
見他如此無恥的倒打一耙,師如意乾咳一聲:“燕郎君真會開玩笑,賀防禦史昨日還在修政坊賜宅中宴請了幾位朝臣,六郎怎麼會單獨回河北去?倒是燕郎君,不愧是長安土生土長,自從那日平康坊一別,六郎想再尋燕郎君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若不是今日巧遇,某等倒是要誤以為燕郎君是那等收錢不辦事的小人了!”
燕九懷摸著下巴,嘿嘿笑道:“誤會,這是誤會,最近我有些忙”
“燕郎君。”師如意不聽他羅嗦,徑自問道,“不知上次六郎所託之事如何了?某可是記得,當日燕小郎君滿口應諾,道是整個長安沒有郎君打聽不到的人,如今時間已經過去了半月,還請郎君賜教,某好去回六郎!”
“師先生有所不知!”燕九懷一本正經道,“自從平康一別,在下一直未能再見到六郎和先生一行,所以只當幾位心懷桑梓,歸心似箭,那日所提之事,也是一時興起,所以遺憾之下,就未追查下去。若是早知道幾位還沒走,那位小娘子的身份來歷,此刻倒是定然可以雙手奉上了!”
饒是師如意好涵養,也不禁拉長了臉:“燕郎君,你這是在拿某等取笑了?”
“師先生何必動怒?”燕九懷極為誠懇道,“這一切都是誤會,今日既然看見了師先生,又知道六郎還在長安,在下自當立刻追查,定給六郎一個滿意的交代!”
師如意陰沉著臉:“聽說燕郎君在長安市井也是頗有名望,該不會過幾日又以為某等已經返回河北了吧?”
“當然不會!”燕九懷指天發誓,“六郎是住在修政坊是吧?三日之內,在下若無他故,必親自前去負荊請罪!”
“燕郎君當真會去?”師如意懷疑的看著他。
“師先生如不信,不妨認一認”燕九懷伸手把藏在他身後偷笑的孟破斧拽了出來,“他!”
孟破斧笑容頓時僵住:“燕小郎君認我做什麼?”
“這稚子是我至交之弟,他就住在前面不遠的那條巷子裡,姓孟名破斧,左右鄰舍都知道,在下雖然行蹤無定,但每隔三五日,都會到他家蹭個飯什麼,師先生記住了他,日後有什麼吩咐,找他就行!”
打發走師如意,孟破斧一蹦三尺高:“燕九懷,你發什麼瘋!十六孃的住處能隨便告訴河北的人麼?”
“怕什麼?連我都能糊弄過去的人,到了十六娘那裡,被賣了恐怕都還要幫她數錢。”燕九懷拍了拍他腦袋,“走吧,若不是遇見師如意,我都快把那事給忘記了那條帕子你帶著吧?正好給十六娘看看,那小娘子到底是什麼人?竟叫賀家六郎念念不忘?”
孟破斧正要說話,忽然目光被飛馳而過的一駕馬車吸引,驚奇道:“燕郎你快看!”
“那個車伕!”燕九懷拊掌讚道,“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小斧你自去十六娘那裡,我跟上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