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舉止與回答,豐淳打消了告訴自己的主意,那麼一定是有原因讓他這麼做了,那到底是什麼緣故?
而最後,豐淳那一句提醒自己不要信任邱逢祥,又是何意?
邱逢祥乃是發動宮變之人,自己身問皇族成員又怎麼可能去相信他?!
第三百九十七章 局中之局(九)
“離間你我父子之情還只是附帶為之。”帳中燭火續了兩次,東方漸見曙光,趁著士卒們拔營起程,賀之方同樣一身戎裝,與賀夷簡在營地之中隨意而行,一邊低聲交談著,“杜青棠此計,最大的目的恐怕還是在一個人身上!”
賀夷簡雙眉緊鎖:“父親是說那姓易的老貨麼?”
“六郎大可以在此處稱其為老貨發洩,只是易道長的確不可小覷!”賀之方淡淡的笑了一笑,“為父始終尊他一聲道長可不僅僅是因為當初你受了他救命之恩!而是真心欽佩此人能力!當初他出山之時不過是南山之中一介孤觀道士,結果出山才兩三年光景就在關中得了偌大的名聲,那時候因著前有郭太皇太后、後有文華太后的緣故,太原郭氏在關中可謂是鼎盛一時,那郭守之姑母為本朝至今以來唯一的太皇太后,其長女為皇后,雖然有汾陽郡公的恩澤,但又豈是尋常之人?易道長以長生子為號,硬是哄得郭守心悅臣服的將他當做了仙人看待,敬畏有加不敢或違,甚至連皇家所藏的推。背。圖都設法弄了幾張出來給他,六郎你年少或者不知——當初郭家族沒,關中望族之中有一個極為隱秘的傳說,便說郭家的下場與此事大有關係,只是其時憲宗皇帝在位,這位君上的手段使望族人人畏懼,不敢明著說罷了,就是焦大夫婦也是使勁了手段才聽到了幾句,只是郭家說倒就倒,就是想查也難以查清了。”
賀夷簡淡然道:“那又如何?郭守尊他,我難道亦要尊他不成?當初他從長安趕至魏州救助於我,我可不領這個情,道家既然講究順天而行,自然而然,天若註定我生,即使無他襄助,我又怎麼死得了?天若註定我死,當初父親將我交與他救治也不過平白折騰我一番罷了。”如此忘恩負義之事,他偏生說得理直氣壯,饒是賀之方對他寵愛無比,這些年來也見慣了賀夷簡的做派行為,此刻也是暗暗為長生子覺得委屈,頓了一頓才能夠立刻接上,他當然說不出來責怪賀夷簡的話,便權當沒有聽見,繼續說著原本的話題:“當初易道長在長安初初成名的時候,時有那沒眼色的想薦他入朝,說起來此人之能入朝其實是足夠資格的,也是他命中多出一劫,若是早上些年出山,逢到了懷宗皇帝那一朝,怕是咱們魏州也攀不上他的,而憲宗皇帝因著懷宗皇帝當初沉迷煉丹飛昇之術,使王太清亂政,皇室深受此害,對道家之人先厭惡了幾分,登基之後原本在憲宗一朝入朝的方士被逐了個乾淨,所以聽到了出家之人,憲宗皇帝先沒了興趣,為父想著是這個緣故,後來他才肯到魏州來。”
“不過有一點讓為父想不通——那就是在長安時郭守等世家中人與這位易道長時常往來且不去說,而杜青棠竟也先後見過了他兩回,若只是見上一回這並不奇怪,此人確實有才,也確實有名,杜青棠時為宰相,雖然本朝如今選拔人才都靠科舉,雖世家子弟,出身若不經過科舉到底身份不正,但那位易道長本非紅塵之人,況且又在關中赫赫聲名,本朝宰相本就有舉薦人才之責,所以與之見上一面,稱量其份,這是不奇怪的,我所奇怪的是杜青棠竟見了他兩回!”賀之方皺眉道,“若非如此,當初此人趕到魏州時,你雖然因為父與你母親生你時年紀極大,生而體弱,我也未必肯將你交與他調養!”
賀夷簡皺起眉道:“父親對那杜青棠的畏懼實在是過了!只是既然以那姓易的老貨可以得杜青棠相見第二次,確實可以得出此人確有才華的答案,否則杜青棠其時身為宰相,繁忙無比,豈有工夫在一個尋常之人身上耗費時間?但父親難道不擔心此人為杜青棠所使,謀害於我麼?畢竟父親至今也才我一個親生子,若是父親無子,一旦壽盡,魏博卻交與何人?到那時候魏博若亂,長安必有機會,杜青棠焉有不利用的道理?”
他說到壽盡二字時賀之方又默了一默,想發火想了一想到底捨不得,只得繼續裝做沒聽見,擇了能夠回答的答道:“杜青棠其人為天下謀,確實做到了無心無情的地步,但一來當時我已經收了大郎做養子,二來,河北三鎮對於長安來說,其實雖然難以收復,卻並非不可收復,只不過從懷宗往上幾位君上的作為,連京畿都治理得一塌糊塗,更不必說遠處!這是李家子孫自己不爭氣,怨不得我們河北。”
“懷宗皇帝的時候,上面連著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