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地飛仙般的人物,況且當年李淳風並袁天罡作此圖,那也是得了太宗皇帝獎賞的,這一點在朝在野,知道的人可不少!
若這讖語讖圖出自旁處,憲宗皇帝還可以一句妖道妖言惑眾解決,可推。背。圖的來歷與當年太宗皇帝對李淳風的肯定,若是長生子當真是與魏州有關,故意來偷取了此圖並讖語,到時候一旦散佈開來這讖語與圖解釋起來卻都是絲絲入扣,夢唐經德宗至懷宗本就已經衰落無比,在西域,在河北,在南詔,夢唐的威信都大不如前,安西都護府早已廢棄,曾經為夢唐顫抖過的異族都紛紛自立為汗,通往遙遠大食的陸地商路為此都已多年閉塞那樣的局面下,來自本朝仙人李淳風的推。背。圖的讖圖,將會給予這個本就遲暮的帝國何等凌厲的一擊?
憲宗皇帝是信任郭家的,否則當初也不會讓推。背。圖前兩象經郭家轉給長生子,而郭家亦是忠心的,否則從長生子那裡聽到了解釋,又何必原話轉告?最初的時候,憲宗皇帝未必對郭家動了滅口之意,但長生子不久後傳出趕往魏州救治賀之方獨子的訊息傳出後這份信任,必須以死亡來證明!
夢唐決計承擔不了國祚已盡的一擊,李室更無法承受帝位加上憲宗皇帝也只有三代的讖語!
郭家可以為此守口如瓶,憲宗皇帝也願意這樣相信他們,畢竟郭家本就忠誠,另有郭氏在宮中為後,膝下有子有女,豐淳還剛剛冊了太子!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明知道李室已經難以存久,但就算按著讖語也至少有二三十年光景!當時天下還看不出有誰有入主長安之勢,郭家便是想反叛,也無處投奔,還不如繼續做著長安望族,同時觀望,所以無論是出於原本的忠心還是從局勢的考慮,憲宗皇帝並不懷疑郭家會背叛自己。
然而出於對河北藉助讖語起事的擔憂,憲宗皇帝卻必須防患於未然!
“當年憲宗皇帝尚為太子時,因恐懼王太清毒手,從先父之諫,求娶郭家長女為太子妃,雖然最初的時候憲宗皇帝並非因愛慕而娶你的母后,然而多年相伴,並且若無郭家對憲宗皇帝的忠誠與保護,王太清早已得手!”杜拂日的目光轉向殿窗之外,從珠鏡殿上可以眺望到杏林梢頭的一點太液池之水光,他的眼神無悲無喜,帶著完全脫離事外的漠然,但語氣中卻充斥著難言的悲愴,“憲宗皇帝與文華太后多年彼此扶持,豈能真正無情?長生子歸魏州的訊息傳回長安,叔父驚得在出書房時幾乎摔倒了數次!到了宮中稟告了憲宗皇帝后”
他輕輕拍了拍元秀的手,指給她看如今已經空了的蓬萊殿,淡淡道:“憲宗皇帝猶豫許久,終究不忍,叔父與憲宗皇帝爭執許久,最後君臣一起在紫宸殿後遠眺蓬萊殿,相對站了整整一夜最後憲宗皇帝才點了頭,所以阿煌,其實你要恨我們杜家本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你的父皇,憲宗皇帝雖然以大局為重,在這件事情上,他其實還是極為不忍的。”
元秀以手撫案,一言不發之間已是簌簌淚下,杜拂日取了帕子輕柔的替她拭了,半晌方道:“郭家從此在長安除名。”
“郭守與你年長的幾位舅舅,並你的大表哥他們必須死!”又過了半晌,杜拂日方繼續道,“不但被處死,還要揹負著勾結西川節度使謀反之名,昔年汾陽郡公於危急之時匡扶李室,一生戎馬,到最後子孫也為李室盡了最後一份心力,叔父說過,他一生無子,想是因此作孽太大,因而傷了陰鷙,是他應得之報。”
他的聲音清清淡淡,渾然不似安慰,元秀哭著哭著,卻猛然注意到了一處,她反手一把扣住了杜拂日的手腕,低叫道:“外祖父與年長的舅舅、表哥必須死,那其他人”
“其他人如今自然都在西川,包括你遠在劍南、山南的那兩位姨母,其實也早就帶著家人搬去了西川極隱秘的地方居住,只是他們再不可能姓郭,也與汾陽郡主無關,至少在本朝,不能出仕也不能再往關中來,免得不經意間為人認出。”杜拂日淡然說道。
元秀愣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人活著,郭家最常出面、最為人所知道的那幾人自然是無法脫身的,但汾陽郡公一脈人丁興旺,那些平素不怎麼外出或者年紀小、或者性。子靜的子孫,反而因此得了生機——流放三千里,郭家作為長安望族,離了關中,卻又有幾人能夠認識?
然而姓氏被剝奪,身份被廢棄,宗祠、祭祀都不能如前。
儼然就是死人,只除了還活著。甚至連同汾陽郡公的名頭,都被這些“不孝子孫”所玷汙。原本無罪的人,卻因為忠誠不得不揹負上叛逆的罪名。
這樣的生路也難怪文華太后那樣陪伴憲宗皇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