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人,卻是元秀認識的。
“二十二郎怎也在此?”看到王子瑕跟在李氏身後進來,元秀不由詫異道。
李氏先行了禮,她身後粉妝玉琢的小小女郎一本正經的模樣很是逗人喜歡,元秀一面問一面都吩咐賜了座,王子瑕身穿紺青圓領縐紗袍衫,大約因天熱的緣故不曾戴帽,只拿頂簪挽了發,腰間束著革帶,下面掛著一束五彩絲絛,繫著容臭、玉佩等物,手持摺扇,先拱手道:“微臣參見貴主!”復回答元秀的話,“微臣今日得休,來寺中探望母親,卻不想才到此處,就見使女回稟貴主召見,便一起過來了。”
王子瑕雖然是外臣,又是男子,但一來是皇親,二來昭賢太后在世時很是喜歡這個族侄,不時召他入覲,元秀與他也不算陌生,這樣沒有請示就跟過來也不算為過,只是當初因在殿前被他以御史的身份進諫豐淳,掃了元秀的面子,此刻看到了他,態度便有些冷淡,略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才淡淡的道:“聽說王司徒病了,不知如今怎樣了?想著往日司徒身子一向都是康健的,怎麼吃了幾杯酒就叫鄧國夫人急得過來持起了齋?可有叫耿靜齋去看過?”
“拙夫貪杯,卻叫貴主費心了。”李氏趕緊代王展謝了元秀的關係,嘆道,“只是人年紀到底大了,偏生那晚室中冰盆還多放了些,妾身也是因他往日裡身子一向安好,這麼多年來病倒請太醫還是頭一回,心裡一急才發了這個願,其實妾身往寺中來時拙夫已經好了許多,若不然妾身也是不放心的。”
元秀微微頷首,李氏這回答才對,就算再怎麼虔誠的求這拜那,李氏一個大族中的主母,哪有把還病著的丈夫丟下自己跑寺中一住多日的道理?原本聽蓀孃的話她心裡還奇怪,李氏跑來持齋莫不是有其他的原因,如今聽了她的解釋倒去了幾分疑心,又問了幾句王展的病情,聽說問題不大,便也丟了開去,目光落到了李氏帶來的小小女郎身上,這女郎不過八九歲左右,杏眼桃腮的,穿一件丹色短襦,下系絳色羅裙,眉心點了一滴硃砂,年紀未長成,行事舉止已一派的穩重,很有望族風範,感覺到元秀打量她,也不迴避,反而略抬了抬眼睛,向元秀抿嘴一笑致意,笑容自然略帶羞澀,並無扭捏得意。
“這便是鄧國夫人的侄孫女兒?小小年紀,倒是一片端然之風!”元秀讚了一句,問道,“卻不知道是王家女郎還是李家女郎?”
“回貴主的話,這是王家長房的嫡孫女,小字幼挺,其父王子含乃是王家長房長子,原在太原任職,年初時候王氏祭祖,妾身隨拙夫回太原參祭,聽聞其父接了吏部之令,不日調入長安,因妾身的兩個孫女兒都隨其父母在任上,膝下空虛,便先攜了她回長安來,上個月大郎攜眷到了長安,一時間還未安頓好,妾身便繼續留她再住上幾日,持齋也順便帶了她來了。”李氏含著笑輕輕道,“說起來上一回妾身才從太原回來時,往蓬萊殿去拜見皇后殿下,也是帶她給殿下看過的,那時候貴主似乎恰好在練習騎射,因此錯過了。”
元秀嗯了一聲,柔聲道:“王家的女兒自然是不差的。”
第二百十七章 鄧國夫人(下)
那王幼挺忙起身屈了屈膝,清清脆脆的道:“不敢當貴主稱讚,臣女惶恐!”
“本宮如今住在別院裡避暑,昨晚借住寺中也是意外。”元秀淡淡笑了笑,褪下了腕上一串蜜蠟珠串,交給采綠拿下去給王幼挺,道,“沒什麼合適的東西給你做見面禮,這一串手珠是本宮常戴之物,你拿著玩罷。”
以元秀的身份隨身之物自不會差,不過王李兩家都是望族,也不缺這一串手珠,但元秀常戴之物意義卻不同,王幼挺便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接,李氏忙代她推辭道:“貴主一向寬厚——只是妾身今日帶這孩子過來只是叫她瞻望一下金枝玉葉的風儀,怎麼就要連貴主的長戴之物都拿走了?還求貴主收回成命!”
“一串手珠而已。”元秀不經意的說道,“王家李家也不差這麼點東西,無非是頭一次見面,給女郎玩耍罷了,這孩子既是本宮五嫂的侄女,論起來與本宮也是親戚,長輩給晚輩一點子見面禮,夫人又何必攔著?”
她這麼說了李氏才笑著代王幼挺謝了恩,這樣說了幾句,李氏記著蓀娘轉達之語,並不敢多言,客套完了便尋著機會告辭,元秀自然不會拒絕,客套的挽留了一句,李氏再辭,她便允了。
這邊一行人預備著回紫閣別院,那邊李氏帶了王幼挺與王子瑕才回到院子裡,便將下人打發出了正堂,只留了貼身伺候的心腹說話。
“貴主那裡並沒有看到十娘,莫不是你昨兒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