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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馬都在封邑伺候長輩,把他獨自打發了過來,雖然身後跟著的內侍是宜安公主當年的陪嫁,不時提點,總也覺得不自在,他知道自己那十舅年紀比自己還小些,不過都是男子,好歹算是不必尷尬的不知道站在哪裡了。

元秀打發了他,順腳進了含冰殿,這時候昌陽公主堪堪開始打扮,她本就生得極為美豔,今日更添了幾分嬌羞並喜悅之色,不上妝就已經使人覺得明光照人了,今日替她梳妝的並非寒冰殿宮女,卻是元秀見過一回的尚宮樊若兒。

樊若兒著一身銀硃色聯珠對鹿紋夏衫,自己梳著盤桓髻,對插珠花步搖,飛霞妝,點笑靨,唇妝是討口彩的內家圓,她先吩咐拿水上來替昌陽淨面。

這水卻是事先幾日趁著日出之前使宮女在花瓣上收集來的露水,兌進了新鮮的玫瑰花瓣並摻進一勺羊乳,足足泡了一夜半天,又在中間放進杏仁去把羊乳之中的腥羶之味都吸走,如今只見水色泛著淡淡的淺紅。

修聯和修絹服侍著昌陽淨了面與手,樊若兒這時候也拿金跳脫把自己夏衫的袖子挽到了肘上,露出一雙雪白的皓腕來,她從已經挑好放在了昌陽妝臺上的諸多物事之中取過一隻瓷缽,缽開後露出裡面色如紅玉的膏脂來,帶著淡淡的杏仁氣息。

只差前後腳到的雲州看到了便咦了一聲道:“這太真紅玉膏氣味彷彿與我那裡的不一樣?”

樊若兒一面從一個銀盒裡取出一柄小巧玲瓏的銀匙摳出膏體來為昌陽抹上,一面微笑道:“阿家說的是,這一缽的方子略改了改,將麝香去掉另換了別的代替。”

太真紅玉膏源於玄宗皇帝時奪自其子壽王的貴妃楊氏,據說楊氏常敷此膏,而面色如紅玉,因此得名。其製法是取杏仁、去皮、滑石、輕粉,各等份研為粉末,蒸過之後加入少許瑞龍腦並麝香,以蛋清調勻。這是宮裡的貴人們常用的面脂,雲州自然識得。

“今兒殿裡脂粉香濃,這方子才改了一道,雲州居然也察覺到了,當真厲害。”東平公主在旁笑著道。

雲州卻奇怪道:“太真紅玉膏的方子不好嗎?為何要改?”元秀也是面有好奇之色。

樊若兒笑了一笑,道:“幾位阿家如今還用不上這改了的方子,待出閣後卻要用妾身今日給阿家用的這種了。”

利陽公主因年幼,這會不在,寢殿裡便只有東平到雲州三人陪伴著,其中東平顯然是知道了些什麼,但笑不語,雲州眼珠轉了一轉,上去推她道:“七姐要上妝不便開口,八姐既然知道怎麼也不告訴我們,卻叫我和九姐這樣一頭霧水?”

東平公主拿扇子一撲她面,低聲說了幾句,元秀趕緊側耳去聽,聽罷頓時雙雙面上一紅,似笑非笑的從銅鏡裡邊看定了昌陽,昌陽公主自是知道為什麼改方子的,見狀在鏡子裡瞪了一眼東平,卻見元秀與雲州對望了一眼,雙雙笑道:“七姐今日大喜,咱們都祝七姐心想事成,早生貴子!”

“你們儘管在這兒笑著罷,還怕你們沒有這一日?”昌陽公主才上了一層面脂,聞言頓時飛起一片霞色,輕嗔道。

雲州取笑完了卻又盯著那缽面脂問樊若兒:“樊尚宮,既然這麝香有有那樣的作用,為什麼不早日換掉?平素用著怕也有影響吧?”

“回阿家的話,這卻是不會的。”樊若兒止住動作對她道,“面脂之中以杏仁等物為重,麝香只加少許,哪怕長久的用著對身子其實害處也不大,不然從玄宗皇帝時至今,宮中多少妃嬪貴主用著此物,每年也賜下許多給臣下,卻也不見用了此物的人家子嗣稀少。妾身特特做了這一缽卻還是昌陽公主所提。”

麝香雖是名貴香料,卻也有活血通經並催產之效,因此宮闈之中用起來十分慎重,昌陽公主一心一意愛慕著崔風物,自然希望能夠進門之後便能為他誕下子嗣,哪怕太真紅玉膏已經在本朝用了好幾代,她究竟不放心,連那麼一點點麝香也不肯接受,非要另做一份沒有的來用,當真是用心良苦了。

按著夢唐梳妝的順序,面脂之後便是敷粉,宮中所用的粉皆是精挑細選而成,既輕又透,白皙如雪,樊若兒不愧是王子節親自推薦來的人,敷粉的手法巧妙而仔細,不多時便將昌陽面、頸、手上都拍上一層均勻的鉛粉,連下頷與耳後都未放過。這時候復取出胭脂來,昌陽自己挑了丹色,樊若兒便將其他暫時放到一邊,以指尖輕輕挑出少許,讓修絹取了少許水來化開,輕拍在昌陽兩頰,原本雪白的面色上頓時染了一層明朗的丹紅之色,狀如飛霞,與鉛粉相映,嬌豔欲滴。

接著樊若兒取了一支螺子黛開始作眉妝,螺子黛極為珍貴,便是宮中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