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家始終不大信任,王展不過四旬年紀就做了司徒,空自清貴而無實權,委實鬱悶,卻因兒女之故只能勉強留在長安,專心指點著王子瑕,因此此人雖然只是從四品下的御史中丞,在政事上卻頗有見地,豐淳不用王展,對年輕的王子瑕倒一向和藹。
因著昭賢太后與其是同族,曾數次召見過王子瑕的緣故,元秀對他並不陌生,見王子瑕進殿後向自己行禮,便擺手道:“二十二郎不必拘禮了!”王子瑕在王家的大排行正是第二十二。
王子瑕含笑直身,豐淳一邊走向上殿一邊問道:“看你神色憤然,可是誰惹你生氣了?”
“正是有件大事要請五哥做主。”元秀聞言,立刻斂了笑容,正色道。
王子瑕一聽他們兄妹有事商量,忙識趣道:“微臣告退!”
“不必,此事說不準還需用到二十二郎。”元秀卻叫住了他,見豐淳已經在上座坐好,對姚石道,“你把晉陽的事情說與大家並二十二郎聽聽!”
姚石點了點頭,言簡意賅的將方才告訴元秀的事大致說了一遍,豐淳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不待他發作,王子瑕卻已面上變色,毫不遲疑的掀起袍角跪下道:“臣家有罪!”
元秀一怔,見豐淳任憑王子瑕跪在地上而神色依舊震怒,這才醒悟過來王家出自太原,可不就是晉陽那裡?想到此處,元秀不由暗自抿了抿嘴角:養母昭賢太后,亦是太原王氏出身難道當真只能從帳目裡看出晉陽的貪汙,卻沒有家族告訴她麼?但若昭賢要幫著晉陽那邊隱瞞,又何必在去年派人帶著自己乳母一起去查帳?
“當初去晉陽查帳的除了已經殉了昭賢太后的齊總管外不是還有阿煌你的乳母薛氏麼?怎麼沒把她也帶來?”豐淳半晌才陰著臉問。
元秀苦笑道:“大娘還在離長安約百里的地方,說是三天才能進宮,不過是先派了姚石來報信。”
“薛氏如今不過三十餘歲,兀自盛年,又是精擅弓馬不弱於男兒的,區區百里竟然要走三天?”元秀養在深宮不諳世事,並不清楚輕車獨騎之下一日到底能趕多少路,是以姚石拿“大娘甚好”四個字加上神態並無焦慮便把她糊弄過去,豐淳卻是憲宗一手調教出來的,自不像元秀那麼好哄,聞言立刻冷笑一聲,目光如電,看向了姚石,“說罷,薛氏還活著麼!”
元秀被他這一問駭得大驚!下意識的跪直了身子,差點沒跳起來!
姚石戰戰兢兢的俯伏於地泣道:“大娘確實身負箭傷不能騎馬,只能乘車緩慢行進免得傷口崩裂,因此才遣奴騎快馬趕回稟告阿家!大娘擔心阿家牽掛,故臨行前再三叮囑奴不得洩露大娘受傷之事!”
“箭傷?”元秀以袖掩面,心驚膽戰道,“傷在了何處?”
姚石頭越發低了下去:“傷在心口旁寸餘處!”
殿中三名女子皆蒼白了臉色,靜了兩息,元秀怒不可遏的望向豐淳:“五哥——”
“傳邱逢祥!”豐淳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簡短吩咐下去。
不多時,邱逢祥至,豐淳不待他行禮,便道:“你速領一隊人馬出通化門沿晉陽方向尋找元秀公主之乳母薛氏,記住,薛氏受了箭傷,找到之後,護送其回宮!”
“奴遵旨!”邱奉祥也不多問,乾脆的欠了欠身,退出殿門,只聽他腳步聲飛快的離去。
見元秀依舊心神難定,豐淳安慰了她一句:“薛氏既然將姚石先派回長安,必定已無危險,何況邱逢祥此人做事精細,武功也不弱,定能平安帶回人來!”
“大娘是如何受傷的?”元秀定了定神,盯住了姚石問道。
姚石這回再不敢隱瞞,全部都說了出來:“先前奴跟隨大娘並齊總管去晉陽時,齊總管言晉陽呈上的帳目與往年如此懸殊,若真是突如其來的災禍倒也罷了,若是人為只怕此行有兇險,因此最好喬裝而入,必要時再亮出身份,這樣也便於打探到真實情況,免得上當受騙!”
“然後呢?”
“齊總管年紀與大娘相仿,加上奴三人恰好扮成一家三口,而令侍衛遠遠相隨,進入晉陽後,果然發現有人敗壞阿家名譽,但就在這時昭賢太后沒了,齊總管要回長安,奴與大娘本也要回來,可當時剛剛查到些端倪,總管讓奴等繼續留在那裡查清楚,也算是為阿家最後盡一份力”姚石的眼眶漸漸紅了,“晉陽打著阿家名義作惡之人雖然許多人都知道可奴等卻沒證據,大娘說若就這麼回長安稟告大家,朝中派出御史去了平白浪費奴等在晉陽的時間,說不準這一來一去之中露了風聲,反叫他們有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