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畝,一戶限四頭。另外奴婢受田與良民相同。
所以宗室望族、貴胄豪富,透過奴婢、耕牛大量受田,地方守宰按官職高低授給職分田,這還是初時。
到了武周後期,以權勢肆意侵奪良田,甚至逼迫平民,以下田易上田、巧取豪奪之風幾乎是舉國為之!
而安史之亂後,因國庫空虛,苛捐雜稅層出不窮,藩鎮林立之餘,賦稅猶山
見一葉落而知歲之將暮,農事歷來為國之本,曾經繁華昌盛引蠻夷萬里來朝、千官所望、萬國爭拜的長安,早已在數百年來慣常的奢靡裡腐爛成旖旎的沉淪
杜拂日將紅箋收入往常與友人往返的匣中,想到大明宮中那位尊貴的公主的回信,眼中有著淡淡的笑意:杜野回都至今不得聖人召見,幾乎是被徹底的遺忘了,長安望族皆覷清楚了豐淳的意思,默默之間就與杜氏劃下了界線,端午宴上,杜七使出了渾身解數、甚至糾纏到了崔風物出面向汪嶽打探都未得到什麼訊息——折若木以拂日,如今究竟是哪一個更需要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任秋
欽天監為昌陽公主卜出的吉期是五月廿四,其時關中已經炎熱,夢唐崇尚豐腴之美,昌陽公主美豔之名長安皆知,在臨近婚期的時候,哪怕只穿了薄薄的裡外三件紗衣,兀自覺得難以承受,含冰殿上因此冰盆不斷,四下裡密竹細編的簾子終日低垂,又使了幾個力大的宮女輪流打著扇才好些。
她的生母楊太妃上了年紀,越發虛胖起來,倒比昌陽還要懼熱些。豐淳對這位庶母一向不冷不熱,她又不像崔太妃那樣有博陵崔氏為依仗,太極宮中這時候溼熱難捱,遠不及大明宮通透舒服,尚宮局固然不會缺了她的冰盆,可卻照樣悶得慌,因此藉著女兒即將下降,不時往大明宮來指點一二。
這一日她正細細的看著昌陽的陪嫁單子,夢唐的公主們一向備受寵愛,昌陽又是豐淳登基之後頭一個出嫁的,婚事還是憲宗皇帝所定,無論是宮中還是禮部自然都委屈不了她。
楊太妃看得很是滿意,指著單子上面的一對金筐寶鈿團花紋金盃道:“此物當初我曾在先帝的內庫裡面見過一回,那時候紀美人正得先帝寵愛,看中了想要,先帝卻沒有答應,我本以為如今的大家會把它們留給元秀,沒想到竟給了你。”
自文華太后去後,因憲宗皇帝未再立後,雖然宮務交給了當時的王惠妃處置,然而盧麗妃、崔華妃,都與王惠妃一樣,出身五姓七家,且各有寵愛在身,並且後兩位好歹至少還有個女兒,還是長女,王惠妃卻只是撫養了元秀,所以即使她在宮中朝上都有賢德的名聲,到底難以壓制後宮暗地裡的種種爭寵之風。
楊太妃便是其中翹楚,她得勢時連盧麗妃都不放在眼裡過,更不必說只生了雲州公主的紀美人。當年紀美人向憲宗皇帝討要這對金筐寶鈿團花紋金盃未成,雖然大失顏面,可其他人也沒得到,一直放在了內庫裡面。卻沒想到如今內庫到了豐淳手裡,他居然會拿出來給昌陽添妝,雖然紀美人已經辭世多年,楊太妃還是覺得心頭暢快。
昌陽公主聽了,也來了興趣:“父皇待後宮素來大方,竟會捨不得給正得寵的紀氏?”說著就叫人拿上來看看。
吩咐下去,不多時,修絹手託漆盤,小心的呈了上來。
掀起盤上遮蔽的錦緞,昌陽不由眼睛一亮,卻見眼前一對金盃杯口外侈,器壁內收,弧形鉚釘之下另有金質箔片託護,將之固定於杯身。整個杯身都被仔細的打磨,湊近細看,便可察覺腹身上密佈均勻的細紋。
器腹光滑,四對如意雲頭紋將之一分為四,中間各有一朵精緻團花,團花由鍛打的金箔所制,巧妙的貼在杯腹上,花蕊各是一顆米粒大小卻豔色奪目的赤色寶石。團花及如意雲頭紋最外緣卻是密密麻麻的小巧金珠。杯下同樣有四個雲頭紋,外側皆附有金珠,內沿嵌著青、赤、黃、黑、白五色寶石。
襯托著刷過一層清漆的烏檀木托盤,當真是燦爛奪目,令人不忍釋手。
“果然是好東西。”昌陽公主看罷,讚歎道,“五哥真好!”
“先帝內庫裡的好東西可不少,連你都得了這對金筐寶鈿團花紋金盃,不知道將來元秀公主下降,大家會給什麼呢。”楊太妃見四周只有修絹一人,有些酸溜溜的說道,“上回你婚期才被提起,她送來賀你的那株‘火樹銀花’珊瑚樹,就是我的私庫裡面,也統共就那麼一株,原本是打算給你做壓箱底的物件的!”
昌陽公主原本心情甚好,聽她這麼一說,不由微微蹙了下眉,隨即輕嗔道:“母妃,元秀是五哥的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