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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其中一人走到樓梯的欄杆邊向下探身張望,口中道:“小月和小五呢?不是著她們兩個守在樓梯中間,不許不相干的人上來嗎?”

“這位道長,今日這三樓是專門給娘子的,兩位還請在樓下擇席吧。”另一個使女過來屈了屈膝,柔聲說道。

雲州一皺眉,元秀淡淡道:“我身邊這位女郎不小心弄花了妝容,十二郎說可以到這裡來補一補,莫非他說錯了?”

“十二郎?”元秀雖然未曾加姓,但說得如此坦然,這些使女自然明白當是今日的主人之一杜十二,對望了一眼,正要請示,簾後的女子卻先格格笑了起來,甚至還有拍手之聲:“早聽說十二郎生性淡泊,不喜與人親近,卻沒想到今日邀來的客中還有他所關心的女郎!素娥還不快快請進來?”

雲州卻皺起眉來,道:“我可不認識杜十二!”

“嗯?”那叫素娥的使女打起簾子,正請她們進去,聞言不由動作一頓,元秀很是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因雲州臉上脂粉被劃花了,不想多見人,所以她沒有去叫裴二十四娘陪著上來,自然明白憑自己這身素白的麻衣,杜七的這個寵姬可未必肯幫忙,所以早就打好了主意借杜拂日的名頭一用——反正,方才這位娘子身邊的使女小五去尋芳娘時,恰好聽到自己要去尋杜拂日,更不容易被揭穿。

至於事後可會引起什麼流言,杜拂日在長安也是聲名不著,只要無人知道自己與雲州的身份,長安望族的子弟有幾個不是奢靡而放,若不是名滿長安的人物,這點兒小事連下人只怕都懶得議論。

雲州瞪了她一眼——元秀此刻做女冠裝束,她方才那番話又說得含糊,只怕此刻簾內簾外聽到的人都以為是十二郎對雲州所言,簾中娘子出聲調笑後,四名使女面上不動聲色,卻早已將雲州打量了一番。

她低聲道:“那杜十二明明是你認識的,我不過遠遠瞧見個輪廓,你做什麼要把我拉出來?”

“進去吧。”元秀有點莫名其妙,她故意誤導無非是因為自己已經報了清忘觀的名號,擔心損及玄鴻元君的名聲罷了,而云州如今作著尋常女郎的裝束,一會補好了妝偷偷溜出去,誰又能夠知道她究竟是誰?

簾內卻傳來有人掩口而笑的聲音:“不認識十二郎就不認識吧,相處之時有所口角也是難免,那位女郎,下面筵席已開,一會金腰娘子就要下場起綠腰之舞,若不速速進來補好妝容,誤了觀看,可就遺憾啦!”

雲州聽此人非但不信,反而還勸說上了,臉色頓時一沉,然而元秀卻已經拉著她進了簾後。但見簾後鋪著極大的一塊多食風格的氈毯,猩紅底色上面以錦繡綵線織出聯珠翼獸紋纏繞四角,正中卻是一朵極大的絳紫色曼荼羅花,花瓣累累,豔麗恣意,幾乎將猩紅的底色都壓了過去。

氈毯上面擺放的器具也是極有胡風,右側靠牆的地方放了一面三尺來高的獅獸番蓮銅鏡,鏡邊一張紫檀木嵌珊瑚珠的小几,上面堆放著許多口脂、牙粉之物,另有幾把質地各異的插梳、金篦隨意散放著。

幾張矮榻圍在氈邊,有兩張上各自依坐著一人,四五名使女正笑嘻嘻的簇擁在她們身旁,芳娘也在其中,見到元秀微微有些驚訝,隨即恢復了常態。

其中靠近樓梯這邊的女子年約十六七歲,面如滿月,容貌甚美,起了嚴妝——雙眉尾梢被剃去,前端卻以黛筆刻意描濃描闊,卻是時下幾種最風行的眉妝中的桂葉眉了,她面上施著飛霞妝,飛霞妝有兩種施法,一種是以淺朱,再敷上白。粉蓋住之前的硃色,如此望去,有白裡透紅之感,色彩淺淡,猶如天然;另一種卻是將白。粉先與胭脂調和在一起,待顏色均勻變做了檀紅之色,再施於兩頰。

這種妝容比起酒暈妝、桃花妝並節暈妝都要淡雅,常為婦人所用,算是紅妝之中最素的一種。未用斜紅,只在兩頰點了淺妃色梅花形狀的面靨,與面妝素單相反的是她的唇妝,一點丹色點於雙唇中際,色澤明快鮮亮,作露珠兒的款式,更顯得引人注目,忍不住就要多看幾眼。

這女子頭上梳著單螺髻,飾以珠翠,眉心貼了扇形翠鈿,身上穿著一襲杏子紅聯珠花樹對鹿春衫,脖子上掛了瓔珞珊瑚串,臂上攏著兩對玉鐲,色澤各異,正笑吟吟的望著她們。

在她身後坐著的卻是一個年紀更小些、差不多與雲州一樣大的女郎,即使坐在矮榻上,依舊腰身挺得筆直,瞧她神態也不似緊張,似乎習慣如此,這女郎梳了極為繁複的四環望仙髻,上面明珠燦爛,打扮得極為隆重,眉心貼著柳葉形狀的花鈿,眉作青黛,唇點天宮巧,新月斜紅、點杏靨,面妝卻是紅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