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使君素來最是疼愛十七娘,甚至勝過了幾位郎君,但如今看來也是未必。”李九郎忍不住道。
王三郎怪異的看了他一眼,嗤笑著道:“你這毛頭小子懂什麼?使君怎的不疼愛十七娘了?”
“十七娘才貌雙全又性情大方,三鎮之中不知道多少兒郎傾慕與她,這賀夷簡有眼不識金鑲玉,使君卻還要叫十七娘親自來追他回去,這”李九郎滿臉的不贊同,王三郎見狀,抬手就是啪的一下,在他後腦勺上狠狠打了一下,笑罵道:“你懂什麼?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十七娘能嫁的也就那麼幾個人,這賀六是賀之方唯一的親生郎君,哪像高氏,長子佔了名份,三子最得寵愛,四子是賀之方的嫡親外甥,五子又是你們李家的外甥將來成德五州天知道會落在誰手裡?男人嘛,哪有不花心的,就算十七娘嫁了賀六,賀六難道不納妾了?只要十七娘地位穩固也就是了,那賀六還是獨子,使君自己,何嘗不是姬妾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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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李十七娘
金城坊在長安城西,隸屬於長安縣,長安城西多胡兒,金城坊亦不例外,但也有許多中土商賈在此置產。
黃昏時分,一駕馬車停在坊中一處宅院的側門前,車伕率先跳下車轅,四面張望一番,手一揚,同樣坐在車轅上警惕四顧的男子這才上前叩響了側門,門後之人顯然等待已久,約定的叩門聲響起後,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開了門,雖然是側門,但究竟是大宅院,馬車依舊從容透過。
沿著青石鋪砌的路足足過了三道門,才在一處垂花門外停了下來,充當車伕的中年男子舒了口氣,下車抱拳對車內道:“娘子,可以下來了!”
“王三那群人可甩掉?”聞言,車簾一動,當先下來一個十五六歲、作使女裝束的女郎,梳著雙丫髻,上穿翠色交領窄袖短衫,鵝黃齊胸襦裙,腕上一對銀跳脫,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生得很是可愛,她下車後也不等著去扶自家女郎,而是笑嘻嘻的問那中年男子,“那裡面有賀家眼線,自以為不知道呢,娘子可不想叫賀六處處都把咱們動靜摸準了!”
中年男子笑道:“線娘請放心,王三郎在娘子的馬車上下了千里香,預備隨後追查,那輛馬車某已經處理了,另外還在當時入城的其他幾門的馬車上同樣撒了一點,今晚想必他們是忙得緊的。”
他說話時,馬車裡才又慢吞吞的下來了一個略長一兩歲的女郎來,這女郎俊眼修眉,略顯豐潤的一張俏臉,帶著幾分傲氣,她的身量極是好看,窈窕有致,即使靛底繡牡丹戲蝶訶子外的對襟廣袖錦袍刻意做得寬大也難以掩蓋。
見到這女郎,那中年男子更加恭敬,道:“娘子一路辛苦了,某已經備下香湯新衣,只是不知道娘子喜歡什麼,所選都是如今長安小娘子們喜歡的款式與顏色,娘子若有什麼喜好,只管吩咐!”
“這些都隨便。”李十七娘聲音聽起來十分乾脆,但看她這個人卻有點懶洋洋的,行動總要慢上許多,她懶洋洋的下了馬車,懶洋洋的四下裡看了一看,問道,“我們住什麼地方?”
“就在這道門後面,裡面砌了假山,還有一個荷花池,因此馬車進不去。”那中年男子顯然對她的習性有所瞭解,先解釋了為什麼不讓馬車一直駛到她住的樓下,復親自引她進去,先側門內外之人也默默跟上,一行人轉過了垂花拱門,裡面果然是一個幽靜的小花園,幾處太湖石圍繞著一個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的花池,如今正是荷葉娉婷之時,時有蜻蜓蹁躚,斜對的岸邊,還築了一個涼亭,三面環水,透過池水可以望見池中散養著一群錦鯉,見著人影便紛紛追逐,試圖索食。
荷池對過,便是一處精緻的小樓,李十七娘被引進樓中,迎面便嗅到了一陣異域的香氣,卻見小樓內陳設華美、器物明顯看出都是新的,卻有四個棕發綠眼、體態妖嬈的胡姬垂手侍立在堂下,見著李十七娘被引進來,紛紛交叉雙手,抱胸彎腰,以標準的長安官話問候道:“娘子安康!”
“她們便是你們尋的使女?”河北的胡人雖然不及長安多,李十七娘貴為幽州節度使愛女,倒也不是沒見過,只隨意掃了一眼,便已瞭然。
這四名胡姬均著白衣,頭飾珠翠,如今雖然已經過了立夏,但長安究竟地處關中,還不算太熱,她們卻已經只著白色訶子式的上裝,外面僅僅披了一件輕紗,看起來和袒肩露腰也沒什麼兩樣,手腕上一迭上去至少七八隻鐲子,質地各異,腳腕上似乎還繫了鈴鐺。
“伊絲曼四人是大食人,但卻在長安長大,語言並無不通,而且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