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去紫閣別院裡避暑,她們也不至於招惹了博陵崔與盧、馮這些紈絝,為著自保的緣故,只得跟了元秀進宮做幾年宮女,原本她們就是郭家家生子,郭家如今雖然已經族沒了十幾年,那位郭十五郎也不知道在何方,但紫閣別院是文華太后的陪嫁,這對姊妹自然也算是元秀的奴婢了,跟進宮來伺候,倒也算是抬舉。
卻不想這會一場宮變,連元秀自己的將來都不曉得往哪裡走,她們自也不提以後了。
因是文華太后那邊的人,再加上當初進宮時也不沒打算待幾年,所以安置的地方也與尋常宮女不同,郭霜是單獨的一間廂房,在元秀這兒卻是錦字輩的宮女才有的待遇,雖然是一人一間,但因地方狹窄,雖然是晚上了,踏進去究竟還悶熱著。
廂房裡最佔地方的便是一張木榻,榻後一張素屏隔開了更衣之處,上面懸了煙羅帳,臨窗的地方是一張小案,兩個半舊的月牙凳並一個擱盆等器物的架子。
這會郭霜正躺在了榻上,帳子半垂不垂,采綠手裡正端了什麼與她低聲說著話兒,郭雪便依在了榻沿上,三人聽得門響,采綠與郭雪回過頭來看,見元秀進來了,都吃了一驚,忙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行禮道:“阿家回來了?”
榻上面的郭霜聽得元秀前來,也要起身,元秀已經輕斥道:“你傷還未好,聽說又燒了起來,還動什麼?”
郭雪年紀小,本就是幼女,在家裡慣常被寵愛的,在別院裡又因容貌性情深得采橙一干大宮女喜歡,就是元秀待她也總是分外看一眼的,如今聽了這話眼淚便下來了,壯著膽子道:“阿家救一救阿姐罷,阿姐這會額頭燒得緊,采綠姑姑拿冰替阿姐擦了兩回身子還是退不下去呢!”
元秀眼睛一瞥,已經看到方才采綠捧在手裡,如今順手在請安前放在了榻邊的瓷碗裡,卻正裝了大半碗水,裡面浮了幾塊冰,再聽郭雪說已經替郭霜擦了兩回,不由大為吃驚:“怎麼會燒得這麼厲害?”
她撥開了采綠與郭雪近前一看,卻見帳子裡面郭霜雙目似閉非閉,看起來是神智尚存,知道這會元秀在旁,竭力想要清醒的,只是無奈身子不成,所以再如何掙扎,究竟顯出了氣息奄奄來,郭霜算不上好顏色,生在山野之中,又常幫著父母做事,手腳素來麻利,因此肌膚也算不得太過白皙,遠不及郭雪玉雪可愛,但饒是她肌膚相比此刻室中諸人略顯黝黑,也難掩蓋滿面被燒得赤紅如火。
元秀略挽了袖子在她額上一探,感覺手底下儼然是烙鐵一般,果真是燙得驚人,也虧得郭霜身子健壯,若不然怎麼這會還有些神智?
她皺眉問采綠:“你先前拿冰給她擦著身子時,她可是燒得這麼厲害麼?”
采綠苦笑著道:“回阿家的話,先前霜娘因著高燒卻是人整個都暈了過去,雪娘哭著去尋了橙娘,我聽到便過來看了看,聽說從前有人家聰明伶俐的小兒,便是因著幼年時候這麼一場發燒,最後竟生生的燒糊塗了變作了傻子,所以過來一摸霜娘身上滾燙,又見她昏迷不醒,奴思來想去,到底還是先讓人不那麼燒了的好,若不然燒糊塗了便是治好了究竟也是難過的事情好在這幾日雖然沒準太醫過來為霜娘看一看,可冰例倒是有多的,奴就先拿了些來用了。”
元秀一言不發,半晌對郭雪道:“如今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若是往日裡你阿姐也不必遭這一場災,說起來她弄成了這個樣子,原也是為了本宮,所以本宮並非不盡力,實在如今力不從心這會本宮也只能略試一試了,你且在這裡守著你阿姐,采綠你隨本宮出來。”
郭雪雖然年紀小倒是極懂事的,聽了這話忙收了淚,躬身道:“奴等進宮本就是為了伺候阿家,為阿家做什麼都是應該的,阿家這會為奴的阿姐做的,奴與阿姐卻都是感激不盡的。”
元秀這會也無心與她多言,叫出了采綠走到廂房外面,又讓附近的小宮女離遠了些,對她附耳叮囑:“你去殿外尋禁軍,問一問他們能否帶你出宮去尋杜家十二郎。”
采綠也為如今請不到太醫憂愁,聽了她這話究竟還是一驚:“阿家又要尋杜十二?恕奴多一句嘴,那杜家十二郎,看著翩翩君子,可他的叔父杜青棠又怎麼教得出純善之人來?照理說霜娘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奴婢,如今雖然五郎被軟禁中宮,但咱們珠鏡殿的份例卻是絲毫不少,想來就是旁的地方缺了些什麼,這邱逢祥一時間倒也沒有為難阿家的意思,奈何阿家從三日前就想著召太醫來為霜娘診治,那起子小人卻是個個推三阻四的,這會霜娘病得這樣厲害,可別又是杜家算計著阿家?”
“你在這兒替霜娘都擦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