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話那邊顫顫巍巍的女聲相當吃力的說完了那句話後,冷暖撒腿狂奔。
如果她的第六感是支籤。
那她抽中的,是下下籤。
柴青死了。
在冷暖狂奔到現場的時候,她只看見剛剛還在沙發上跟她談天說地的柴青,此時竟睜著眼躺在沙發上,全身是血,肚子上插著一根鋼筋,那一個個的血窟窿裡還往出湧血。
血是她的,肉塊是她兒子的。
那紅色染瞎了冷暖的眼,她用這輩子最快的反應打了120110,甚至慌亂下還錯撥了119。
可不管11幾,一切都已經成定局了。
在緊隨著110之後的120到的時候,人已經硬了。
她和她的孩子,無一倖免,都死了。
臨死之前,柴青甚至沒有閉上眼睛。
冷暖就那麼怔怔的看著所有人忙來忙去,她覺得自己應該哭,卻沒有眼淚。
一切來得突然的就像她喝多了做的一場夢。
“我是xx分局的幹警,是你報的案麼?”
冷暖機械的點點頭。
“你叫什麼,跟死者是什麼關係?”
死者兩個字讓冷暖如鯁在喉,她說,“我是冷暖,她的朋友。”
片刻,又補充道,“好朋友。”
再後來的一切程式,冷暖都近乎麻木的配合,她總有一種做夢的感覺,她試圖閉上眼,再睜開,一切人仰馬翻都消失不見。
可她試過很多遍,一切都還在。
興許是經歷了太多的打擊,冷暖冷靜的讓所有圍觀的為現場的慘狀而感嘆不已的人側目。
儘管冷暖不喜歡刑警,但她承認刑警在警隊裡確實是做事雷厲風行的一支隊伍,只是在周邊搜了一搜,又問了一問,現場封鎖之後不消半個鐘頭。
他們就在案發現場20米開外抓住了兇手。
冷暖在看見兇手的一刻,她都笑了,甚至都笑出了聲兒。
是不是命運非得開這麼大的玩笑?
兇手竟是瘋癲的喬栓子她娘。
在逮捕她的時候,她還大叫著要替她兒子報仇,那瘋癲的程度要3個男幹警才制服她。
冷暖真的欲哭無淚,這是多麼大的惡作劇?這是多麼狗血的劇情?好像這些都應該出現在警匪片裡的情節,為什麼會上演的這麼徹底?
她們不過都是一群在這個城市掙扎的普通人,她們不過是也會為了愛情為了友情為了家庭而糾結困擾的平凡女人,為什麼偏偏這種事會發生在她的身邊,發生在她的身上?
柴青就要生了,她的兒子都已經成形了!
一屍兩命,老天,你何其殘忍!
冷暖想要罵天,卻無力抬頭。
皇甫燁趕到現場的時候,幾乎是一路狂奔,這個端著氣質了活了20多年的男人第一次撒開了腿,毫無形象的衝到了警戒線裡。
在看見法醫在那具屍體上擺弄著,腿兒軟的幾乎支撐不住,心一瞬間涼的透心兒。
“這誰放進來的,出去!這是案發現場!別影響我們蒐證!”女法證人員的嗓子犀利而尖銳。
“警官,他是死者的愛人。”跟著進來的冷暖漠然說道,看著臉色慘白,滿目驚痛的皇甫燁。
冷暖知道,這一次,他真的懵了。
曾經小丫頭流產的那天,她曾以為他沒有心,可事實證明,他也不過就是一個平凡的男人,為了他在乎的人而崩潰。
看著全身顫抖的皇甫燁,冷暖突然明白柴青的那句話了。
她說,這個笑話很滑稽,很滑稽。
真的,真的是很滑稽。
“她臨死之前說什麼了麼?”皇甫燁的手一直再抖,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那個被扎的千瘡百孔的肚子上。
“說了。”冷暖頓了頓,“但不會是你想聽的。”
冷暖終是轉身出去了,她始終是沒那麼殘忍。
即便她曾經那麼恨皇甫燁,但這個時候,她不過也同情他是個可悲的男人。
一個一頭熱使勁兒,卻其實什麼都沒有得到過的男人。
她想,如果柴青活著,也一定對他滿懷歉意。
欠一個人情債的感覺,她太懂了,沒有人比她更懂。
被帶去警局錄口供的路上,冷暖想了很久,終是拿出了手機,在許久不聯絡的人裡,找到了布崢。
一條簡訊,她反覆打了3遍,發出去的時候,她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