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回家的路,一整個上午,她的腦子就像是被真空塑封了一般,所有已知的一切都被抽了出來,硬是灌進了另一批陌生的資訊。
而那些事實,像是一團兒黑色的大螞蟻,鑽到她的腦子裡,分食著她的腦漿。
她只覺得,她的頭要炸了。
一整個上午,她就麻木的擺弄著那些食材,終是因為晃神過久,6個菜,過火了兩道。
等歸齊回來的時候,能上桌的也只有此時的三菜一湯。
一路小碎步,穿著碎花圍裙的冷暖給剛進門還帶著一身涼氣歸齊拿著拖鞋。
然而她才拉開鞋櫃,歸齊就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了她。
“老婆,我好想你。”乾啞的嗓音,塵土的味道,還有那揉蹭在她頸間的下巴上刺痛她的鬍渣兒,無一不說明,歸齊很疲倦。
“別鬧,先換鞋進屋兒。”冷暖扭了兩下,試圖掙脫給他拿鞋,然而歸齊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竟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風一般的無賴的扳過了冷暖的身子。
深棕色染著弄弄倦意的眸子,就那麼認真的看著她。
“那你想沒想我?”
“嗯,想。”冷暖點點頭,倒也不算敷衍。
在一起生活久了,忽然走那麼久,總是會想念的。
就那麼盯著冷暖,歸齊的眼神變得動容,忽的,笑了,露出了那顆大笑才會見光的虎牙。
“老婆”
深情的喚了一聲兒,大手忽的擎住了冷暖的腰,歸齊就那麼毫無預警的吻了下來。
冷暖不是第一次跟歸齊接吻,但這一次卻遠不如從前的溫柔中略帶攻勢的吻,深入的捲動著舌根,絲毫不厭煩的糾纏到每個角落。
被吻的缺氧之前,冷暖總覺得這個吻,似是帶著緊張,帶著證明,甚至帶著一種末日訣別的味道。
這是不屬於歸齊的瘋狂。
那樣的激情,讓冷暖都覺得他會馬上抱著她上床迫不及待的繼續。
然而,不知道吻了多久,歸齊終是主動放開了她,不捨的蹭蹭她軟嫩的鼻頭,輕哼道,
“嗯,好香。”
“貧嘴。”冷暖用輕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呵,我說飯呢,沒說你。”歸齊笑笑,彎著手指剮蹭著她的鼻頭。
冷暖臉一紅,嗔道,“男人果然不能放出去,這走了沒幾天,你都學壞了。”
小別的兩個人小敘之後,冷暖推著歸齊去洗了手,換了家居服後,兩個人就準備吃這冷暖第一頓做給歸齊的飯。
然而——
當冷暖王婆賣瓜的把她認為今兒唯一做成功的蒸蟹子夾了一個放在了歸齊的盤子裡之後——
“還不錯,你嚐嚐。”冷暖大力推薦著。
歸齊卻只是笑笑,沒有動筷兒“呵呵,我吃蝦蟹過敏。”
“那你以前還總買?”冷暖不解。
“我想著你愛吃麼。”
最終,那隻上好的蟹子被歸齊放到了冷暖的餐盤裡。
這讓冷暖極為懊惱,一種愧疚感從心底往上鑽。
看著歸齊滿足的吃著那些她做的頗為失敗的小菜。
有那麼一瞬間,冷暖只想站起來狠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她不懂,為什麼稀裡糊塗的到了現在,竟演變成她冷暖欠了所有人的。
欠錢再多她都不怕,可情債卻讓她覺得宛若跗骨之蛆,一口一口蠶食著她僅能維持跳動的心。
一頓飯,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嘮著嗑兒,說著這段兒時間發生的大小事兒,歸齊總是問著所有冷暖的一切,然而對他的行蹤,卻只用一句‘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兒’來代替。
飯後,冷暖的堅持下,歸齊終是放棄了刷碗的念頭,被冷暖推到了客廳。
然而,可能是他太累了。
冷暖出來的時候,歸齊已經整個人拿著遙控器窩在沙發的一個角里,睡著了。
他就那麼緊皺著眉頭,像是堆積著數之不盡的煩惱,一陣陣的輕鼾聲兒,傳達著他濃濃的疲憊。
冷暖沒有叫醒他,輕手輕腳的從他手裡抽出了遙控器,然而他卻在夢中也死抓著不放。
最終,冷暖放棄了,只是給他蓋上了毯子,關上了電視,讓他好好的睡一覺。
這個中秋節,除了團圓,家裡沒有一絲喜氣的味道。
歸齊這一覺就睡到了天黑,直到做好晚飯的冷暖推了推他,他才從自己的噩夢中醒來。
因為準備時間比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