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普照著大地,酸棗叢處的綠地上,一個眉眼清秀的少年蜷縮著睡著,露水浸溼他單薄的衣裳,黏潤著他柔軟的發,他疲倦得睡著了,臉上卻有一種滿足的笑。
手電筒和小刀就在他的手邊,他身邊的酸棗枝條上,褐色的枝條上刻著:姜生的酸棗樹。條條如是。
那個熟睡的少年便是涼生。
如今的涼生,昏迷在病床上,蒼白的臉。微微抖動的睫毛,如同思歸的倦鳥,淡淡皺起的眉,藏匿著心事一般。
我觸控在螢幕上的手,像被燙了一樣。
突然,螢幕處傳來涼生的嘆息,像是在極痛苦的夢境中掙扎一般,他微微的,氣力不足,像是想狠命抓住一種東西卻怎麼也抓不住一樣,他輕輕的痛苦的喚了一聲——姜生
那一聲。
我五臟如焚!肝膽俱裂!
只這一句,昏迷中的倆字——姜生。
陸文雋笑了,那是一種勝券在握的表情。
【3、蒼天啊,你把我收到回收站裡去吧。】
我從陸文雋辦公室離開的時候,整個人有些昏沉,總感覺想要嘔吐,眼角還有隱約的淚痕。
我已經很多次告誡自己,要堅強!堅強!眼淚是最沒用的。可今天,在冰冷的螢幕上,看到涼生的那一刻,我還是止不住哭出了聲音。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
任憑你如何武裝,總能讓你瞬間土崩瓦解、兵敗如山倒。
女秘書一見我走出門來,慌忙擦了擦口紅、理了理頭髮就閃進了辦公室,生怕我是“逼婚女青年”將她們院長這等青年才俊逼婚不成給謀殺了,或者辣手摧花了。
臨我離去還不忘給我幾個白眼球。
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我的心情也平復了不少。
這幾個月應接不暇的突來橫禍,已經讓我慢慢習慣了接受和消化各種苦難。作為悲劇女青年的傑出代表,我學會了自我安慰,這大概就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吧。這時,柯小柔像個鬼影似的走出來,表情怨毒,他說,姜生,你給我站住!
柯小柔果然是朵雄偉的奇男子。他的存在,他的出現,總能將我的心情從最低谷徹底反彈上來。
我看了看他,剛才的悲苦感立刻消退了不少,聖母感瞬間勃發,突然有種想挽救他一把的感覺。
我眼角的淚花還沒幹,我就開始拯救他,我說,柯小柔,我站不站住,都改變不了這個現實——陸文雋他和你不是一路人,他和你不是一個性取向。你懂不懂?你大好的時光大好的熱情你給別人去吧。陸文雋這麼個人渣不值得你為愛——痴狂。
說出“人渣”倆字,我又頓悟了。原來我並不是為了拯救柯小柔,我說這麼多,壓根就是為了說“陸文雋是人渣”。
柯小柔並不買我的帳,他幽幽的說了幾句,將我徹底終結了!這是幾句導致我此後再也不敢招惹他的話,還是詩朗誦範兒——我懂,或者不懂,愛就在那裡,不改,不變!人渣,或者不人渣,心就在那裡,不顧,不管。他娶,或者不娶,你就在那裡,不哭,不鬧!你嫁,或者不嫁,涼生就在那裡,不死,不活
我操你大爺啊!我內心無比絕望起來,我到底犯了什麼錯,惹上了陸文雋又惹上了柯小柔,蒼天啊,你把我收到回收站裡去吧;或者當年把他們衝到下水道里去,讓他們小蝌蚪找不到媽媽。
柯小柔見我滿臉“猙獰扭曲”,白了我一眼,覺得我這種俗物,無法走入他那精美高雅的世界。然後,就一直跟在我身後,不依不饒,絮絮叨叨不停。
——姜生,別以為我沒聽到,他要娶你是不?
——哼,姜生,你給我聽好了,每個男人在遇到真愛的男人之前,都會以為自己愛的是女人!他們是沒找到真愛!
——姜生,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別以為陸文雋在,我就怕你。
——哎,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我說,姜生,你死人啊。我就告訴你,你需要我!
我需要你?
我終於在他的聒噪下停住了步子,我仰著原本有些疼痛欲裂的腦袋,好笑的看著他,說,我為什麼需要你?
柯小柔聳聳肩,說,很簡單。你不想嫁陸文雋,而我也不想。你不想要他,可我想要!所以,我們有共同的目的和利益。我們可以統一戰線,共同禦敵!
共同禦敵?我特鄙夷的看了柯小柔一眼,將來到敵方投誠說不定比誰都積極還共同禦敵!
柯小柔也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