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從魚上鉤說起,會談論到一些關於為人處世的問題。
然後有一次,就那麼一次,很突然,書韻說了一句:人為什麼總要想著算計來算計去,你算計她,我算計你,為這個為那個,到頭來,不都是一個死字嗎?
商懷桓就當時就回答她說:人生下來就是奔著死去的,誰都不例外,但人總是不甘心的,所以力爭在這朝著死亡奔頭的過程中活出各自的認為的精彩。在這過程中,大多數人可能會為了生計奔波勞累,而少數擁有大量財富或者至高權利的人,沒有生計的困擾,就只能為了維持或者增加自己的財富或者權利而去設計減少他人所擁有的以達到增加自己能擁有的量,因為世界分給全人類的總量是不變的。此消才能彼長,所以,必然會產生算計。於國家是如是,於財團是如是,於個人亦是如是。
畢竟是學識有長短,那時候的書韻未必就能聽懂商懷桓拗口的近乎哲理的分析。
但她終於明白了,人總是要死的。
不管別人是怎麼成長的,總之在書韻小時候,她始終不認為自己會有一天會死去。
她總是期待,等到她老的一天,也許世界上就會發明一種長生不來的藥,然後人們世世代代地永生下去。
或者,等到她老的時候,隱藏在天空中的哪位神仙會突然跑出來跑到她面前,告訴她,她是某某神仙下凡來歷劫的,如今劫數已過,她可以重返天庭了。那樣,她既擁有了完整的一天,又能夠意識形態長期存活下去。她還曾試想過,等到她哪一天當了神仙,就把商懷桓也接到天庭上去。當然,還有尹姨也接上去。
小時候就是這樣,不承認死亡。
但是,當“死”字從商懷桓口中說出來,又帶著他篤定的語調時,書韻不得不承認,她被點選了。
從來沒有人會認真的跟她探討個“死”字。就連已經去了天堂的媽媽,她都認為,她一定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看著她。
商懷桓就這麼赤luo裸地跟她明說了死亡的必然性。
而且他是她最信任的夥伴,她能不信他的話嗎?
那一年,書韻第一次領悟到,生而為人的她,總有一天會死去,什麼感覺都沒有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書韻垂釣的心情驟然被打斷,掛著魚竿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人會死,為什麼人死後活著的人就再也看不見他們了。
也許是一種信念被打破了,書韻失魂了。
讓一個剛滿十週歲的小女孩突然接受一個死亡的概念,商懷桓也是在看到書韻的反應之後才明白自己說了多愚蠢的話題。
然後他想方設法地寬解他。
她問他,為什麼死人跟活人無法用語言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