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一諾愛慕商懷桓,就像鏡中看花水中望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商懷桓還是受害最深的尹柔的孩子,可想見,竺一諾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但她就是愛了,像某些人愛好一項運動,又或者像某些人鍾情一份事業一樣,無怨無悔,頭也不回。
但畢竟她沒有她姑姑的膽魄,也沒有機會套近商懷桓給他下什麼藥。
所以,在確認淩氏與尹氏聯姻,商懷桓與凌書韻訂婚以後,小姑娘心灰意冷地獨自一人遠走異國他鄉。
也許在外人眼裡,拿著全額獎學金留學歐洲是一件萬分了不起光宗耀祖的美德,但只有深陷情殤裡的人才能讀懂,其實紮根學問,不過是排遣被失敗愛情帶來的傷痛的手段。
當年的竺一諾如是,凌琪亦如是。
凌琪在竺一諾的影響下,後來去美國報考了父親母校的藥劑學專業。
然後,一晃過去了五年。
想當年跟竺一諾的相遇不過是生命中的一首意外插曲,同時天涯淪落人,卻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情分在。
凌琪在終於想起了竺一諾是誰之後,沒有再急著逃開,而是開了另外一間休息室的門,跟竺一諾敘了點話。
言談中得知一諾還念著商懷桓,而同樣也看到了商懷桓抱著莫冉冉進禮堂的全過程。
竺一諾傷心難耐,竟然就伏在凌琪的肩膀上痛哭流涕起來。
。
黎池找到凌琪的時候,就見到凌琪摟著個香豔的小女人。那女人哭得梨花帶雨。凌琪一面溫言哄勸,一面直接拿襯衣袖子給人擦眼淚。
許是怕襯衣釦子上的袖口紮上了女子嬌柔的面龐,凌琪的一隻袖口被取下來擱置在休息室黑色玻璃桌面上,頂燈投射下的燈光正好照在袖口的金屬面上,折射出更加閃亮的光芒。
那袖口是書韻親自給凌琪挑選的。就是參加今晚的宴會之前,書韻跟凌琪還有黎池一同到商場挑選禮服的配飾,當時,黎池和凌琪一同看中古琦的一對Y字形袖釦,兩人較著勁地都想買下,但袖釦只有一對。
原因無它,Y是書韻小名韻韻的首字母。
最後在書韻的調和下袖釦被凌琪收入囊中,黎池死人一般波瀾不驚的面龐上雖沒有什麼表示,但他當時看凌琪那眼神分明充滿殺氣。
但就那麼一對費勁得到的東西,這人竟然如此不珍惜地為了另一個女人把它孤孤單單地擱置在冷冰冰的桌面上。
黎池默不作聲地走上前去,手撐住桌面,俯身覷向卡座上的兩位主角:“抱歉,打擾一下。”
“有事?”凌琪被黎池的突然出現驚了魂,推開懷中坐著的竺一諾,滿眼不悅地凝向黎池。
“他吃多了。聽說你身上常帶著她吃的那種消食片,我就來取一下藥。你把藥片給我,你們繼續。”
“又吃多了?你怎麼看她的?”凌琪擰著眉從襯衣口袋中掏出鋁箔包裝的消食片。
那藥片薄薄的倒沒佔多少地方,外人也看不見他一大男人隨身攜帶消食片這麼尷尬的場面。
黎池從凌琪手中接過消食片後就急忙撤去,果斷不打擾。但他臨去前手掌在桌面上一抹,卻已將一個K字袖口摸入了掌心。
黎池去後,凌琪就再也沒心思聽竺一諾哭訴了,起身收拾自己的衣袖時,發現袖口不見,為時卻已晚。
凌琪當然知道,袖口是被黎池藏去了。
他們做學問的別的長處沒有,就一點好,記性特強。
他分明記得自己剛剛把袖口放在桌面上的,這房間就進來過黎池一人,而且靠近過桌子的也就黎池一人,不是他順走了的還能有誰?
總是有人跟他搶,連一個小玩物都不放過!凌琪與他父親如出一轍的八字眉不禁攏了攏。
竺一諾眼見凌琪為一個袖釦犯愁,不覺問道:“那隻袖釦對你很重要嗎?”
“當然!”凌琪瞥了竺一諾一眼。書韻送給他的唯一的禮物,丟了一隻成什麼樣子。
“是女人送的吧?”竺一諾仔細研究了凌琪的表情,大膽試問。
“”凌琪不作聲,預設。
“還是當年心底的那個人嗎?你可真大方!”竺一諾湊近凌琪,仰脖睇向他。
“不許你胡說!”凌琪落荒而逃。
。
時間逼近晚八點,書韻因為吃得過撐,在服了消食片之後還是到洗手間去吐了。
老話說,老天分配給你多少食量就是多少,你貪圖多了,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