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看好的梅枝、
書韻在夢裡嫣嫣地輕啟丹唇,想人生,就此一知己,足矣。
“韻韻,韻韻。”夢裡,似乎黎池總是這麼輕輕地喚著她的。
可是,這聲音分明不是來自夢裡。
夢裡他總是輕柔地怕嚇著了她,每一聲呼喚,都無需他開口,她就能從心的位置上感受到他的呼喚。
可這樣兩聲“韻韻”雖然他也極致壓抑了自己的喉嗓,她卻再不是從心上聽來的,而是從耳朵裡聽到的。
他在喚她,在現實中。
書韻第一時間感覺到,忽然就衝破了夢境。
在夢裡或許可以圓她心中的“踏雪尋梅”夢,但是圓夢哪裡比得上跟他一起逐夢樂趣多呢!
掙扎著從夢中醒來,書韻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黎池黎池俯在她上方,切切地盼著她醒來。
房間裡開了燈,柔和的黃色燈光,並沒有刺激到她剛剛清醒的眼睛。
書韻瞥眼看了下窗外。
可能是她睡下是還是白天的緣故,臥室的窗簾並沒有全部拉上。黎池只替她拉上了裡層的紗窗。
所以現在,外面烏黑,一眼進入眼底。
“天黑了?”
她不是明知故問,她現在就想要從他口中得到確認,是不是她一覺睡到了天黑。
雖然說以她目前的狀況就是睡個昏天暗地也不會有人說她的,但是,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人生還是需要奮進的,就算她現在無所事事,大白天的睡覺,而且一睡睡個半天,還是不應該的。
黎池摸摸書韻頭頂上的髮絲,說:“嗯,天黑了。本來還捨不得叫你的。但看你夢裡似乎在掙扎,所以就叫你起來了。怎麼了?做惡夢了嗎?”
“沒!”書韻已經一咕嚕坐在了床上,撓著自己的後腦,自怨自艾,“睡太久了!”
“有什麼關係!”黎池幫她把外套遞過來。
書韻披上外套起床。張大嘴,伸了個懶腰,問黎池:“我們要吃晚飯了嗎?感覺今天好像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呀!”
“你也可以先不吃晚飯,我帶你去園子裡逛逛?”黎池小小雀躍地拉起書韻。
“不去!黑燈瞎火的,到那裡去幹什麼?我不要去吹風!”書韻掙脫掉黎池的手。
雖然夢境很美,可那畢竟是夢境。
現實裡,秀園的黑夜,除了屋前這一塊天井似的院子裡還能被主屋的燈光照亮外,前面的梅園到了晚上是沒有燈光,所有的採光都來自最原始的照明,現在是冬天,沒有螢火蟲,又接近年末,連月亮都不知躲到了那裡去了,去那裡,除了受寒冷,書韻想不起來還能幹什麼。
風花雪月縱然美麗,但是無雪無月的夜裡,縱有風,那也是呼嘯而過的北風,凜然一股正氣,渾然帶不來人一點感動的激情。
可是,轉而,黎池卻悠悠地道:“誰說黑燈瞎火的?你都還沒有去,怎麼就知道那裡今夜也是黑燈瞎火的?”
書韻從黎池身邊移回的手臂停在半中間。不是黑燈瞎火的?難道他有什麼佈置?
他不是毫無目的的人,他也不是空口白話的人,他既然邀請她去梅林,他既然反問她“誰說黑燈瞎火”,那麼,梅林,一定不是白天的梅林了。
“你”
書韻猶豫了良久,半天只蹦出來一個“你”字,初次之外,她想不出來要問他什麼。
他要給她意外的驚喜的話,就算她提早一步知道了他有所佈置又如何?從主屋走到梅林的這段時間內,她能從他口中撬出全部的細節嗎?
如果不能,那麼她就不問,乖乖地等待他給的驚喜從天而降。豈不更美!
書韻想了想,還是決定把主動權交還給黎池。
黎池從書韻的衣櫃深處翻出她的羊胎絨保暖內衣,再把她下午將目光停留了許久的大紅色羊絨斗篷外套取下,放置在床沿,說:“把衣服換上,注意保暖,我帶你去‘踏雪尋梅’!”
“啊?真的嗎?”
“真的,我不騙你!”
每一回給她渴望已久的東西,她本能的反應就是重新確認一遍。
黎池很無奈。
她的人生彷彿就是一個接一個騙局組成似的,她被騙的次數太多了,所以,總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美事都是真實的。
她只有重新確認一遍,才敢相信。
現實把她傷得太殘酷了,所以,她對現實完全不信任。
黎池已經無法想象,如果那一日,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