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傷口,溫柔的療養著,一陣痛一陣遺憾,只是柔腸百結,勉強按住了情緒,卻在不能保持著面不改色,只一臉悵惘,令見者黯然。沈菁見狀微微動容,暗道這位王爺,竟真如傳說般痴心一片,歷經二十餘年,不改須臾。
江蘊月則是頭一回看見他老爹在那麼多人面前如此失態,這一回他倒真覺得王妃離他一點也不遠,其實就在他老爹心裡藏著。
李玉華不理眾人,只拉著江蘊月:“來來,小江相公,此畫,也算是你我同作,你便拿著”
古光看著這情形,心中有些微疑惑,但看到沈菁一言不發,也只站起來對李玉華、趙怡告辭:“老夫看水榭外景色好得很,又用過些飲食,沈菁啊,你便陪老夫走走?”
沈菁答應了,又同趙怡李玉華客氣兩句,兩人便走出來。才走到無人處,沈菁便皺著眉:“古老,這李玉華話裡話外都像是勸慰景怡王的意思,景怡王那樣子倒不像做了假的。”
古光看了沈菁一眼,卻不發一言,走了幾步,卻負手立在湖邊,半響平板道:“李玉華經歷過元佑黨爭、寧熙黨爭、遠離鳳元黨爭,到今日六十有餘,你道一個人能如此屹立不倒,是何緣故?”
沈菁一凜,只看見古光此刻眼眸犀利。
“他不妨礙旁人勸慰景怡王,有磊落之意,倒是高明的很!這麼多年,景怡王若養江蘊月作孌童,老夫倒不懷疑他對景怡王妃一往情深。但他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不聞不問,倒對一個來歷不明的棄嬰如此上心,末了,這棄嬰偏進了御史臺,順理成章的太巧合!”
沈菁點頭:“到底是古老沉著,小人方才差一點也著了李玉華的故弄玄虛。只是可惜偏遇了鳳元黨爭,不然也不至於斷了線索,到今日李家越發的毫無破綻可尋。”
古光一聽聞鳳元黨爭兩字,眼睛又眯了眯,卻是沒有說話。沈菁揣摩著神色,連忙輕著聲音轉了話頭:“古老,李存戟那兩千軍馬”
“依你之見呢?”古光聲音倒鬆了下來。
沈菁一低頭:“大人,小人說句不得當的話,此次李存戟也算是精打細算來的,這兩千軍馬,只怕誰都拿不到。”說罷一頓,細細看著古光的神色。
古光卻是讚賞一笑:“你跟老夫這麼些年,還有這些顧慮?直說。”
“是”,沈菁略拱手:“文家想拿拿不到,家法在那裡,就是陛下不說話,吏部任予行處就通不過;兵部袁天良原本極有機會,奈何此人胃口太大,露了太多的破綻。”
古光深嘆一口氣:“你倒從未讓老夫失望。文采瀛是果敢,奈何家法牴牾,他要往兵部,困難,但並非不可能。只是重光雖然有謀,奈何私心太重,缺了些通透全域性,可惜了!袁天良老夫容著他,總有一天!”
“古老,袁天良固然不可靠,但眼下只怕奈何不得,兩害相權,取其輕,曲家”
古光點點頭:“兩千軍馬,還是疥癬之疾。能拿便拿,不拿又有甚妨礙!且看看皇上如何運籌帷幄。”
兩人正說著,忽聞湖對岸一陣鬨笑,兩人對望一眼,沈菁笑起來:“聽著倒像是林澈林大人,想必又是得了好詩了,大人咱們瞧瞧去?”
☆、南苑雅集(下)
兩人正說著,忽聞湖對岸一陣鬨笑,兩人對望一眼,沈菁笑起來:“聽著倒像是林澈林大人,想必又是得了好詩了,大人咱們瞧瞧去?”
古光也笑起來,搖搖頭:“你這脾氣,幾十年也不改,愛做詩,偏同我一個樣,沒有一首拿得出來的!”說罷擺擺手,便領著沈菁往笑聲起處走去。
兩人沿著湖邊的青石板路蜿蜒走去,不一會草木漸低,視野開闊,湖邊開闊平整處置了一張大桌,林澈、王華、黃澄、曲啟禮還有祝酋英,圍桌而坐,觥箸交錯,正痛快交談。王華眼尖,遠遠看見古光、沈菁來了,連酒籌都沒有丟下,就忙忙站了起來:“古老來了!還有沈先生!快,快來坐坐!”
祝酋英聞言,也不等僕人侍女幫忙,自己就連忙站起來,移了凳子,旁邊曲啟禮也站著恭候。古光還未到,就連連拱手:“諸位好興致,想必又得了好詩了!老夫人未到,先聞聲,心裡就先雅了一回了!”
沈菁也說:“哎!林老,可有些好詩,讓小人開開眼吶!”
沈菁好風雅,對林澈這樣的領袖向來敬重有加。眾人也都知道沈菁好詩卻不善,人雖多智謀,但到了風雅跟前是難得的赤誠,因此黃澄等人雖與古光不甚對盤,卻也樂得輕鬆玩笑:“詩倒罷了,你也做不出來,不過你那筆行書,好得很,謄錄出來,這風雅才齊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