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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哎,蘊月頭疼,有些人就是給一點陽光就燦爛的

☆、南苑雅集(上)

六月十二,京郊,南苑,雅集。

江蘊月忙了個腰痠背痛,簡直寧願回御史臺給孫犟驢子按照飯點來罵。

李玉華初九上門拜訪,當夜他老爹就上了摺子,堂堂皇皇的請求給李玉華接風洗塵。不說李玉華同他老爹的身份,但說這雙李的名頭,那些好事者也得流流口水。何況小皇帝也好這一口,巴不得親自來,最後可能想到皇帝這一來,底下這群人估計連氣都不敢喘,更別說那些個風雅事情了。因此皇帝大開恩典,開了城南的南苑給趙怡招待賓朋,並著令江蘊月休假協辦。

哎,江蘊月真覺得自己命苦,他天生不愛罵人,偏進了御史臺;等他習慣了偶爾找個倒黴蛋來罵罵,皇帝老黑的心腸又一把把他掃去當苦力

其實呢,他是知道皇帝的心思的。小存戟那個只有更黑心的給皇帝下了這麼道催命符,皇帝也該用御史臺耍一耍大刀了,只是這架要怎麼吵才算高明?江蘊月還在看著,但他江蘊月肯定是不能參與的,不然文重光就該找了藉口說他任人唯親了。

所以,滿腹怨念,還得乖乖幫著老爹籌備這雅集。大熱的天吶!奔波著陳設、飲食,張羅著歌伎、樂器,他江蘊月長這麼大還沒這麼辛苦過。偏老爹還找了自己的兩兒子來一同幫忙。話說,添亂呢?尤其趙愷,沒動手打人那就是恩賜,但就在豆子跟前都對他江蘊月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氣的豆子七竅生煙。要不他江小爺攔著,只怕趙愷歇菜了。

還有!阿繁那個臭丫頭,淘氣得無法無天,沒少給蘊月添罪受。老爹放了話不必省錢,這臭丫頭就可著勁花錢。話說這臭丫頭真不像平日裡沒羞沒臊的鄉野姑娘,什麼東西都頭頭是道。就說墨吧,一般上貢的墨還嫌澀,非得要名家崔谷的;器皿,這回不要青影了,嫌青影的顏色在滿眼綠色的夏天不夠出眾,非得要金絲鐵線的哥窯器皿,說什麼奇妙開片,高士才好賞;還有京城裡頭的歌伎都挑了個遍,才挑出了三五個中意的,其他紙啦、筆啦、吃食啦、耍戲啦,無不折騰個三五遍。

哎,江蘊月倒生了個主人身份,卻實在是個僕人命

閒話少說,到了十二日這日,天朗氣清,城郊南苑,高朋滿座,名士齊集。

中書省同平章事、參知政事、萊國公古光,及其幕僚沈菁;文壇領袖之一戶部左侍郎林澈,江南才子翰林院侍讀學士王華,禮部右侍郎任予行,禮部郎中嚴適之,兵部尚書黃澄,工部右侍郎梁時造,兵部主事曲啟禮、御史祝酋英;餘者還有高門氏族的王孫公子、侯門小姐,諸如文重光不能出席,也讓一雙兒女文采瀛、文采之出席;曲諒兩個孫子曲嵐、曲峻;驃騎將軍之女趙爽這麼些來客,唱和聲也得持續小半個時辰。

再說這南苑,原本是城南靠近清河的一處消暑行宮,近兩年趙恪無甚心情走動,加之其審美與先帝不大一樣,喜歡野趣自然,因此這南苑在盛夏之際便格外的鬱鬱蔥蔥。蘊月等人商議過,不大敢動,只略略收拾了,在南苑賞荷的水榭裡主宴賓客。水榭連著一方靜湖與外面清河相勾通,湖裡植著些蓮花,周圍不遠處樹蔭、草叢、山石,皆因刻意的放縱生長,呈現一種自然熱鬧的生氣,蘊月等人錯落的安置些遊園雅趣,倒也熱鬧而不落俗套。

眾人在水榭見面寒暄,用過茶水吃食,漸漸都散開,各有各精彩。

趙怡無官一身輕,大小事情也都吩咐小的們打理,樂得逍遙,只跟自己投緣的人說說話。李玉華年紀大了,想走也走不動。兩人嫌天熱,便留在水榭裡,三言兩語不外作畫,不一會就吩咐蘊月說要作畫。

江蘊月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早就安置好了。李玉華見狀捻鬚點頭,一臉的摺子展開些:“年輕時候遊歷山水,內子犬兒相伴,所用筆、墨、硯、硯滴、筆洗,都是內子歸置,心中溫柔留戀。等她故去了,二三十年不願動筆。今日小江相公擺了這架勢,倒讓老夫想起舊日來。”

蘊月連連擺手:“侯爺過獎、過獎,只是往日王爺也喜歡作畫,我也在一旁看過。”

趙怡不說話,旁邊古光及其幕僚沈菁湊了上來,古光便說:“李老今日也該做幅畫。”

“正是,多少年不曾再見李老的墨寶,若今日得見,也是一番盛事。”沈菁極高瘦,一身衣裳像是掛在身上,實在有些滑稽。但他跟隨古光出入官場二十餘年,等閒的四五品官都未必有他的面子。偏沈菁一筆行書甚是了得,在京城文人圈子裡頭,也算個人物。

李玉華笑得從容,也不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