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形就相當詭異了
蘊月嚥了咽口水,非常無辜,他也不過是想婉轉一下場面,怎麼一下子全跑光了~~~~~~
監察御史慕容凌走了過來,拍了拍祝酋英的肩膀:“年輕人,好骨氣!”說罷意味深長的看著門外漸行漸遠的鄧老兒和袁天良。
難道那投書竟然是真的?
蘊月沒來得及細思量,只管好說歹說,橫哄豎哄,簡直把祝酋英當成了自己的老爹來安慰著,但人家祝酋英愣是全程黑著一張臉。整個御史臺連孫驢子都閃了,唯獨剩下了方大同、章淳兩位。
這兩人章淳年紀一大把了,方大同年輕些,但也要比江蘊月、祝酋英大了一輪。
“年輕人血氣方剛,那也是有的,但這回鄧公這事辦的不厚道,倒叫人笑話了。”章淳宦海沉浮,老得沒有哪副鐵齒銅牙能輕易嚼得動了。他這官兒倒是不大,排場卻是十足的,一把小梳子一遍遍的梳著自己的鬍子,歪在椅子上對兩年輕人輕輕鬆鬆的點評著剛才這場博弈。
方大同眉毛是耷拉著的,一雙眼睛不大,卻精光四射,擋都擋不住,聽聞章淳的話,便也笑道:“章老官場裡日子久了,風浪見得多,倒也是沉著,下官見識了。鄧公今日大不同啊!祝御史的難處,倒也實在。”
“忠而見謗,前朝白、元見識過;才而不用,前朝韓、柳體會深刻,不料今日竟在眼皮底下上演。”
兩個人輪番上陣,這話說得夠風涼,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江小爺眼見著祝酋英一波火氣還沒過,眼前這兩把大扇又呼啦啦得扇了起來,心裡暗歎這御史臺果真呆不下去了。
“哼!”祝酋英徹底中招,牙縫裡擠出話來:“天下大道,仰首可見,豈容跳樑小醜一手遮天!本御史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並無妨礙!”一拂袖,便站起來:“諸位!在下告辭了!”
江蘊月在一旁瞧得一清二楚,心裡覺得祝酋英這也太容易上當了一些,這些人不知懷的什麼心思,難道祝酋英就沒看出來?
拱拱手,蘊月也追了出來:“祝大人、祝大人!稍安勿躁!此事蹊蹺,還需從長計議!”
祝酋英大跨步的走在前頭,聽聞江蘊月這番話,兀得停住,轉過頭來,肅著臉:“江大人!你謹慎過了頭!此事還有何迴環之地?此事你我何罪?古大人當眾點明,鄧公始作俑者,卻倒打一耙!無論鄧公是否有私,你我有罪已是定論!再畏畏縮縮,徒添罪名!”
江蘊月扼住這話確實沒錯!
“我勸江大人棄明哲保身之念!我祝酋英一時不慎,忘記聖人淨口之言,尚且落得如斯田地。江大人系出何門,自不必下官提醒。單論今日古大人對元佑革新心懷芥蒂至此,大人斷不能置身事外!”
哎,蘊月嘆了一口氣:“祝大人意欲何為?”
祝酋英臉上一凜,肅然道:“越級上書!”說罷再次拂袖遠去。
蘊月落在後面仔細咬著祝酋英的一番話,鴕鳥腦袋從沙堆鑽出來:老爹只怕早就料到今日了吧!
噴了口氣,蘊月把心一橫,手中一緊,屠刀在握!
☆、元宵相會
承熙二年包尾的一件大事,便是殿中侍御史祝酋英越級上書,彈劾御史臺御史大夫鄧煥言語不當,引致朝廷恐慌。
祝酋英心氣極高,文采又長。只說鄧煥雖不是在大朝之上禮儀不端,但朝後言行不當,妄議朝政同僚,以致朝臣恐慌云云。一本奏摺,引經據典,駢散結合,一件小是非愣是被他當成君子大義之不容、家國安定之不納的大事來說。當朝之上鄧煥就被批了個灰頭土臉,端坐在上的皇帝趙恪是降罪不是,不降罪也不是。
蘊月聽了祝酋英的這番話倒是面上泰然,兩眼悠然,底下朝臣的面目一清二楚:古光、章淳這些行將就木的目無表情,林澈、黃澄、曲諒等頭恭敬地看不到神色;工部右侍郎梁時造是個實誠人,當即“噗”的一聲笑出來;餘者慕容凌愕然,孫繼雲的臉憋成了豬肝色,其餘各色人等瞬間換了戲服粉墨登場!
這下御史臺裡面正式開戰。孫繼雲在皇帝面前沒出聲,這一回到御史臺差點就和祝酋英動上了手,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交了一回手,各自摔了茶杯回家。
第二天,孫繼雲便也朝著祝酋英開罵,說他第一是言辭不慎,第二是御史身份結交朝臣,有結黨之嫌。
祝酋英越級上書,饒是文采了得,諸人還是有點看笑話。到了這孫繼雲一動手,性質就變了個樣,誰不知道孫繼雲是鄧老的干將,他一出馬,這公事就變成了公私不分。別有用心的人乘機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