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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瑛娘一眼:“這世上若豆子也算計著小爺,小爺也沒什麼想念了。”

瑛娘如鯁在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呆在那裡。

此後蘊月果然沒有再問過瑛娘一句,橫豎只要不出他的轄地,任憑瑛娘說去哪裡,他就去哪裡。

瑛娘見蘊月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心裡難受的刀割一般。有時候她夜裡聽見蘊月偶爾喃喃兩句“阿繁”,更是被攪得一夜無眠。可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蘊月,也摸透了蘊月內裡精明的脾性,更不敢隨意說話,只得用盡心思照料於他。

兩人在翠雍山住了兩日後,又在翠雍山下一帶暗查了附近民生,直到四月末的時候才掉頭南下,往武夷去。

瑛娘提議去武夷時,蘊月並不感覺奇怪,反而是在他意料之內。一路與王雲隨南下時,他已將一些戶籍知識瞭解清楚。後從杭州府出來,他一路微服而行,專在田間市井遊走,大半月下來,江南戶籍、農桑一事也知個七八分,用於日後轉運使一職,他已漸漸成竹在胸。此時關注江南別的雜項,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王雲隨早就說過,江南錢糧蠶桑固然是天下之重,但茶葉、藥品、鹽等也是極要緊之物。他下江南若不能全盤通曉,日後少不得諸多掣肘,因此他勢必要詳查江南商道。

瑛娘與李青鶴有瓜葛,而武夷又是李家茶葉基地,中間涉及藥田,路上還有一段大運河的運鹽商道。何況他雖不問瑛娘,但也著實疑惑瑛娘到底想告訴他什麼!因此前往武夷,一舉數得,勢在必行。

一路南下,執舟楫而棄車馬,復又棄船登岸。

蘊月連日奔波,膚色不復原先的白皙,瑛娘每每笑他:“這回好了,豆子哥見著了再也不會笑小爺白面書生、姑娘家似的。”

到了武夷鎮,天氣開始熱得受不了。蘊月多少有點公子哥的脾氣,也有點厭倦烈日下趕路的日子,瑛娘趁機攛掇蘊月上武夷山間去避暑。

“眼下這季節,採茶已經過去了,正在炮製,小侯爺也不會在此,不過是旁的一些管事,咱們上去消消暑,也免得小爺在這兒難受。何況,小爺不是說想巡查一番茶行麼?武夷裡頭便不去小侯爺家的茶苑,還有好幾家茶苑。瑛娘還聽聞裡頭一些古蹟可看呢。”

蘊月等的就是這句話。瑛娘雖然不是笨人,但是精明不過在官場裡翻滾的蘊月。蘊月早就看出來瑛娘一直有意帶著他走一些路,卻又總是竭力隱藏意圖以求自然而然。

“茶行固然也想看,只是武夷裡頭還有古蹟?聽著新鮮,瑛娘你給小爺說說?”

瑛娘見這幾日蘊月似又開懷些,心裡也鬆了鬆,便只想花樣百出的討蘊月高興:“瑛娘也不大通,只是聽聞是前朝宰相葬在那兒,憑弔的人雖不多,風水卻是極好的。”

蘊月摸了摸鼻子,忍住了笑意,心道,你果然不通,風水好?他又不是堪輿先生,看什麼風水寶穴?這瑛娘果然和豆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有些漫不經心的說:“既如此,便少不得進山討擾一番。”

第二日,蘊月進了山。

山裡果然風光好,暑氣也被那層巒疊嶂擋在了山外,蘊月飲了冰鎮酸梅湯般的清爽自在,連那疑心也似乎沒那麼逼人了,如此逍遙幾日就到了五月五。

端午節,茶苑裡大多數人都往山谷裡賽龍舟、吃粽子去了。蘊月不愛湊那個熱鬧,覺得屈子投江的日子,有什麼可熱鬧的,因此索性要去覓那前朝宰相的古蹟,取一份清淨。

這回瑛娘拗不過蘊月,只得給蘊月備了器具,便要跟著出門。蘊月攔住了:“瑛娘跟了我這月餘,也該有一日半日歇著,你今日好好過個節,小爺逛逛也就回來了,若實在不放心,著茶苑的小廝跟著一個也罷了。”

蘊月頗為堅持,瑛娘最後讓步了,在茶苑裡挑了一個極可靠機靈又深諳地形的小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細細吩咐了一番,鬧得那小廝臉紅了又紅,最後實在忍不住嘀咕道:“哪裡鑽出來的活鳳凰,這樣寶貝!姐姐放心,我保證一根鳳凰毛也不讓小爺掉了!”,說罷抄起背囊,拉著蘊月一溜煙似地跑了。

蘊月被拉得哭笑不得,心裡的疑惑又一次浮起來,話說,他什麼時候成了活鳳凰,值得瑛娘這樣如獲至寶似地碰著。

山路崎嶇,那名喚印茶的小廝果然是深諳地形的,也彷彿知道文人雅客的喜好,只慢悠悠的領著蘊月逛,又挑著好走又沒什麼人走的山路穿行,倒讓蘊月徹底領略了一回“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意境。

印茶年紀小,人又機靈,說話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