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青容也淡淡的回答。
曼疏動了動眉角,為著這樣的信任。
相顧無言了了片刻,曼疏笑出來,清淺的,宛如蓮花初綻。
“桑桑也快醒了,一起去看看嗎?”
“好。”青容緩緩跟在曼疏身後,目光溫煦。
“說起來,那位陸英師兄狀況如何?聽桑大娘的意思,好似很嚴重,但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那麼嚴重。”月華門中沒有緊張的氣氛,陸夫人雖然鬱結,卻也不是因為丈夫的身體。
青容沒有作聲,曼疏側首,見他面上似有一絲尷尬,心中瞭然。
“女人的心,有時候可以是很硬的。”轉過頭去,無聲的微笑。
“被劈碎了右肩,內傷被調理得很好,外傷太重,只能來此求助。”
曼疏眼神一冷。
“你們不該用這個理由去讓桑大娘回來的。”若是她真的心軟回來,該有多麼尷尬。
青容無聲,只握緊了拳頭。
同門雖然思念,卻還有機會可以去看,去等。
但是師父
他們是親人啊,雖然明白師姐心中的苦,但是,這樣的拋棄,讓人怎麼能夠平靜!
曼疏嘆了口氣,這些人情勝骨肉,思之切,必然怨之深。
至少,祁安的那些家人恐怕不會牽掛她至此。
“理由有很多,不如等他們走了,我們再想辦法讓桑大娘回來?”
青容的眼睛好像有些發亮,曼疏不自覺地一抖——不要這樣沒有理由的信任她啊——
十五
曼疏很適應月華門的生活。
桑桑留下來讓薛華子很欣慰,他說自己年紀大了,讓青容收了桑桑作徒弟,擇日拜師。這陣子,桑桑跟在他身邊打入門根基,曼疏便有大把的時間空閒下來。
她很習慣於這樣簡單平靜的日子。
習武,練氣,刺繡,幫丹朱做飯,曬藥,在可以的範圍內借了一些醫書來看。
丹朱見她有興趣,便在曬藥時慢慢教她分辨草藥的種類和功效,也說了一些基本的入門醫理,有時甚至饒有興致的拉了她一起配一些養顏美容的方子。
曼疏的母親極善食療,曼疏雖然學不到十分,但是食譜卻記了很多。
兩個人教學相長,又性情互補,感情漸漸深厚起來。
有時候,曼疏看著丹朱,會想起當年硬拉著教她化妝的那個同事,同樣的熱情溫暖,讓她忍不住微笑,並想念。
薛華子很讚賞曼疏的天分,問她要不要入門。
曼疏考慮了一下,對他說,她確實對醫術很有興趣,但不願受束縛,雖然月華門並不是個門規森嚴的地方,但還是有違她的本性,所以真的非常遺憾。
薛華子慈藹的看了她半晌,道,既然如此,也不好強求。醫家本就是為了兼濟世人而存在的,並不一定要有什麼身份才能學,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一同研修醫道如何?
曼疏答應了。
她很感佩與老人的仁心和包容,這樣的涵養與他聞名於世的醫術足以相稱,這是個真正的醫者。
就這樣,曼疏開始潛心學習。專心於醫道,卻不荒廢其他。
這世上的事物息息相關,很多門類是相通的。
前一世的痛苦過於深刻,讓曼疏對於如何彌補人體的殘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她用刺繡來訓練自己雙手的穩定和精準,也持續練功讓身體更加強健。
這個時代,手術還不是件平常的事情,人們對切割身體有著莫大的恐懼,但是,總有一天,當她的能力可以做到的時候,她會需要這些良好的素質。
這天,曼疏同丹朱一起在院中曬藥。
本來談笑風生的丹朱忽然臉色一沉,曼疏偏過頭去,見到陸夫人攙扶著一個微帶憔悴的中年男子進了院子,心下了然。
丹朱快手的把剩下的藥材擺好,拿起簸箕轉身便走,曼疏便也跟了上去。
“曼疏姑娘,請留步。”陸夫人見狀忙叫道。
丹朱臉色不豫,轉過身來待要開口,曼疏輕輕拉住了她,微笑著搖搖頭。
丹朱咬咬唇,終於還是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走了。
曼疏斂了笑,轉身面對那夫妻,道:“若是不嫌棄,到我房中喝杯茶吧。”
月華門並不大,少時,幾個人就坐在了曼疏房中。
這也是桑大娘的房間,曼疏住進來之後,房中擺設一如既往,未曾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