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大的頭在曼疏胸前乖巧的依偎著,小手小腳纏在曼疏的身上,不吵不鬧的,但是更讓曼疏怎麼也不捨得放開,孩子比成人更高的溫度,熨帖在懷裡,讓曼疏覺得自己的心都是滿當當的。
姬錦寒瞪著眼睛看著,臉上雖然笑得春風撲面,脖子上憋不住的青筋,卻讓青容忍不住暗暗好笑。
薛掌門和桑大娘他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房子是自己蓋的還是原來就有的,平常吃的東西怎麼辦,桑桑長高了多少,變胖了多少,薛華子的身體怎麼樣,桑大娘和丹朱平日裡都做些什麼;還幫不幫人看病;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曼疏一迭聲的問個不停,一點瑣碎的小事情,也好奇的問清楚,臉上始終帶著放鬆而快樂的笑容。但是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卻只是草草帶過,避重就輕。她不想讓任何沉重的事情打擾這一刻輕鬆的氣氛。
姬錦寒沒有見過這樣的曼疏,和他熟悉的那個女孩子判若兩人。
親暱的和懷中的孩子玩鬧,本來略略蒼白的臉上,湧上漂亮的紅霞,眼睛裡的光彩也變得星子一般閃耀。
一瞬間,姬錦寒彷彿明白了,曼疏最想要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姬錦寒看著她,心中海潮一般洶湧著,有些一直隱隱浮現的東西子這一刻變得清楚,和那些長久以來一直佔據了靈魂的東西衝突著,讓他心神不寧。
青容將姬錦寒的情緒波動看在眼裡,低咳一聲,示意他,兩個人無聲無息的離開了房間來到院中。
房中說笑的聲音就在背後,姬錦寒不自覺地去分辨曼疏的笑聲,那個清清淡淡,卻難得這樣輕鬆的聲音。
青容一直看著他。
這兩個看來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男人從來沒有這樣面對面過。
同樣的眉目俊秀,同樣的身姿挺拔,雖然氣質迥異,但是,靜默下來面面相對的時候,兩個人竟然有種說不出的相似感。
“你知道她的身世。”青容淡淡的開口。
姬錦寒看著青容,挑起嘴角,“你也終於知道了你的身世。”青容微笑,姬錦寒眼神一動,又道:“還是說,你從來就沒有忘記過。”
青容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水波不興,“忘記,或者重新知道,有什麼不同嗎?”
姬錦寒笑了,“是,沒有任何不同,只是我要對你另眼相看了。”
屋裡不知是誰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桑桑忽然大笑起來,軟軟的童音尖叫著,伴隨著喘不過氣來的大笑聲,一片歡樂。
青容眉頭微微一展,看向姬錦寒,嘆了口氣,“你明知道,你們的關係有多危險。而且,你勢必要在她和你一直在做的事情之間做一個選擇的。”
姬錦寒笑容不改,“我要什麼,在做什麼,我自己再清楚不過,而且,你知道的,我都知道,而我知道的,你卻未必知道。”
青容不理會姬錦寒故意的挑釁。
他深深的看著面前這個與自己相同年歲的男人。他飛揚跳脫,邪肆不羈,行事狡猾果斷,看起來對一切都滿不在乎,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但是,他知道,在那層表皮之下,他有著和自己同樣的執著。
他們本該是這世上最瞭解彼此的人。
“你也從來就沒有忘記過。”青容這樣肯定的說著。
姬錦寒收斂了笑意,“忘記,或者記得,結果又有什麼不同?”
“你只要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就可以了。我們已經失去了太多,不需要失去更多了。”
“你不想把失去的東西拿回來?”
“我對現在擁有的東西很滿意。”
姬錦寒眼神銳利的,似乎要把青容看透。青容坦然地與他對視。
半晌,姬錦寒移開了視線。
青容又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這真是你要的嗎?別人的期望不能代替你自己的,你要好好考慮清楚。”
姬錦寒彎彎嘴角,待要開口,卻被一陣女子的呼喚打斷。
“師兄,是誰來了!”
丹朱洗完衣服回來,看到門口的馬車和車上的岑,心中一緊,對著站在院中的青容高聲問道。
姬錦寒本是背對著門口的,聽見聲音回過頭來,丹朱沒想是姬錦寒,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來,聽師姐師兄說,曼疏是和他在一起的,不禁驚喜地看著師兄。
青容點點頭,丹朱笑容滿面的衝進了屋裡。青容見狀笑了,對姬錦寒道:“我們也回去吧。”
說罷轉身往屋裡走。
姬錦寒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