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正的大小姐喝了,應該是俏臉飛紅,惹人憐愛得很,只可惜,不合她的胃口。
曼疏腦中忽然浮現出思華年的那個晚上,皎白碩大的月亮冷冷的高懸,那一罈同樣冷冽的錯認水,入口冰涼,喝到喉嚨卻是火辣的像刀子在割。
那才是能醉人的酒。
人說一醉解千愁,酒若是不能醉人,喝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曼疏放下了杯子。
姬錦寒待要開口,忽然小二來敲門。
“公子,有您的朋友來找您。”
“哦?”姬錦寒挑眉,似乎有些驚訝。“請他進來。”
小二連忙去請人。
曼疏看看姬錦寒,眼神微動。
不多時,門開啟了,一個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藍衫布衣,卻是青容。
曼疏一驚,幾乎要站起來,卻被頭上那一堆累贅壓得搖晃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青容見了,不禁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曼疏此刻見到那個淡遠若秋水長天的表情,一瞬間,只覺得滄海桑田,竟仿若隔世。
短短數十日,在生死關頭繞了一圈,呼呼啦啦的一些人,莫名其妙的一些事,回首起來,這些時日,彷彿只是眨眼之間,又好似過了很久。
“許久不見,青容兄別來無恙,快請坐。”姬錦寒招呼著。
青容道了謝,坐了下來。看見曼疏的臉色,雖然有脂粉遮掩,卻還是明顯的偏白,不覺皺了眉頭。
“伸出手來,讓我看看。”
曼疏伸出手去,青容細細的診起脈來。
曼疏雖然中了劇毒,但是被姬錦寒調養了一陣子,早已恢復的七七八八,此時不過是氣虛而已。
青容便鬆了眉頭,問道:“那日的人是什麼來頭,傷得你這樣重。”雖然臟腑經脈都沒有大礙,但是以姬錦寒的手段,竟然到今日還未痊癒,可見但是傷勢之重。
青容並不知道曼疏被人抓去,那日他身負三人的性命,姬錦寒便叫他先行將桑大娘他們安置妥當,自己回頭去救曼疏。青容權衡之下,覺得以姬錦寒的能耐和曼疏的功力,要脫身應當不難,便同意了。因此後面的事情他並不知曉,而曼疏身上的毒早已被姬錦寒解去,他自然也無從得知曼疏這些時日的遭遇,只能推測當日曼疏受了重傷。
青容覺得愧疚,因為自己師們的事情,竟然無辜拖累曼疏至此,想到此處,他的面色不自覺的沉重下來。
曼疏聽青容的意思,是全然不曉得的,倒覺得放心。
苦難已經受了,又何必再讓人難過一回。因此避過了她的傷勢不談,只是把從姬錦寒那裡聽來的劫妄羅的來歷簡略的說了幾句。
青容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曼疏見狀,想了想,便越發的輕描淡寫,最後話頭一岔,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青容說道:“月華門散去門人之後,師父他們便安身在此,師姐將我們引來此地。正巧今日我出來採買藥材,看見彷彿是你們,便上來一探究竟。”
青容沒說,他被曼疏他們下車時引起的小小騷動引來了注意力,才發現的。曼疏被打扮成這樣,美則美矣,一張臉卻是寒氣逼人,料想是被姬錦寒戲弄了,因此他很善良的小心著不要戳到了曼疏的痛腳。須知,這女孩兒看似性情冷淡,脾氣卻實在是不怎麼好。
但是青容不說,曼疏又怎麼會想不到他是為了什麼才會發現他們的。姬錦寒搞得那麼招搖,只有瞎子和聾子才不會發覺吧。
想著,忍不住又瞪了姬錦寒一眼。
姬錦寒只是皮皮的一笑,裝作無辜。
曼疏生氣歸生氣,腦子卻還沒糊塗。看這樣子,姬錦寒就算不是為了專程引青容出來,也必然早已知道青容他們人在這裡。
他到底要做什麼?
曼疏皺起眉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他們這些被朝廷追緝的“逃犯”竟然都是以本來面目示人的,朝廷派了重兵捉拿,卻沒有四處張貼通緝畫像!
這又是為什麼?
六十 《君既無心 我便休》芙蓉三變 ˇ六十ˇ
曼疏要去看看桑大娘和薛華子他們,尤其是桑桑,她從心裡渴望見到那個安靜體貼的孩子。
姬錦寒沒有任何意見,並且乾脆利落的就要青容坐上馬車帶他們一起去。
“先回客棧。”曼疏斬釘截鐵。
“為什麼?你不是很想要見到他們嗎?”姬錦寒問道。
曼疏